。 “是我杀的!”董章激动地大喊。 不过他很快就倒血霉了。朱威的亲兵哭喊着扑了上来,奋不顾身,拼了这条命,也要干死董章。 董章也是个狠人,见此不退反进,口中唾骂不休:“垂死挣扎是吧?谁也拦不住我博取这场富贵。” 银鞍直的关北豪强、汴梁军校子弟一起上前,将郓人最后的反扑浇灭。 郓人溃了。 朱威已死,他们一时间茫然无措。有人躲入家中,有人打开城门夺路而逃,曾经在魏兵、梁兵、夏兵面前坚挺十余年、牢不可破的郓州城,就此易手。 邵树德在城外静静等着,身上落满了大雪,一动不动。 在听到朱威伏诛,贼兵溃散的消息后,他舒了一口气。 他极少兵行险着,这次玩了一把,幸好没有玩砸。 北风愈发狂暴,带着若有若无的呜咽,雪粒子打在人身上簌簌作响。 邵树德在银鞍直将士的团团护卫下,缓步进城。 已经有军士爬上了房梁,确保没人居高临下射箭,虽然这个鬼天气本就没法射箭。 大街两侧的房屋前也都站满了军士,谁敢擅开门窗,立刻乱刃分尸。 朱威的府邸前站满了人,个个喜气洋洋。 “殿下来了!”军士们高呼道。 邵树德起了兴致,大喊道:“突将何在?” “突将在此!”众人哈哈大笑,齐声应和。 “打得好!”邵树德走到朱府门前,挨个拍着军士们的肩膀。 “诸位!”邵树德转过身来,面向围在他身边的军士,问道:“出寿张之时,我说过什么话?” “到郓州过年!”董章拄着铁枪,一瘸一拐地挤到了前面,大声道。 “过年!过年!”军士们又高呼起来。 邵树德笑道:“还来得及。传令下去,杀牛宰羊,今日大酺。” 又是一阵欢呼。 刚杀败敌人,夺了城池,大伙士气高得很。朱威这种手下败将,必然要成为他们这场雪夜奇袭之战威名的垫脚石。 “将士们随我远行,临战搏杀,委实辛苦。诸君但安享酒肉,今夜我来巡城。”邵树德又道。 “殿下不可!” “殿下进府安坐即可。” “噤声!”邵树德板起脸,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槊,道:“此乃军令。尔等不负我,我自不负尔等。” 说罢,大踏步离去。 银鞍直的边疆豪族子弟们是夏王的心尖尖,你看我我看你,一言不发地跟上。 康延孝与折逋泰商量了一下,便给各部下令,选了两千人上城头,一千人预备增援。其余人等,大酺! 所以说啊,一个知情识趣的下属是多么可贵。 康延孝三言两语替邵树德安排好了善后,让将士们安心吃喝。有这本事,就已经简在帝心了。 经历了前半夜残酷的杀戮,后半夜整体比较平静。除了突将军将士们嘈杂的声浪以及城中偶尔响起的厮杀声外,什么都没有,非常平静——城中角落尚有少许散卒,被巡城的大队军士斩杀。 天明之后,邵树德下了城头。 夜中守城,可不是什么好活计。他暗暗想着,以后得让锦衣玉食的儿子们也这么锻炼一番,知道当兵的苦,别被人忽悠了,看到拨付给军队的大量钱帛就觉得肉疼。钱粮不给足,狗都不来当兵,即便来了,也是混口饭吃的饥民乞丐,能有什么战斗力? “殿下回来了!”朱府门前围了大群军士。 经历了一场难以置信的大胜,夏王说话又好听,句句挠到武夫们的痒处,大伙也不是没良心的,自然归心。 数十人自发地簇拥着邵树德进了府。 “这是怎么回事?”邵树德指着厅内的妇人问道。 “殿下。”康延孝硬着头皮上前,道:“将士们爱戴殿下,皆言得此上官,三生有幸。此二人乃朱威妻女,已经让她们沐浴过了,一会就可以服侍殿下。” 邵树德失笑。 “张温何在?”他突然问道。 “张温!张温!”所有人都在喊。 “殿下,张温在此!”张温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及近,总算想起了什么,将长柯斧“哐当”扔在了地上。 “昨夜你率众先登,杀敌无算。我说过,立升副将,你可以去突将军,也可以去别的营伍,想好后告诉我。”邵树德说道:“然副将尚不足以酬功。” 说罢,他将朱威之妻一把抓起,推到张温怀里,道:“赏你了。好好对人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