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觉得被自己杀掉的几个人有什么资格怨恨自己。但是相对的,如果她想要杀掉谁的话,一定也该是审慎的、多加衡量的——如今的法律逐渐取消死刑、或者轻易不判处死刑或许也是为了减少这种罪恶吧。 因此诅咒师也好,术师杀手也好,这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无所谓杀掉谁的存在,她是不会心软的。 可盘星教的教众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杰你们要对盘星教动手的话,理由也是觉得他们犯下了同样程度的罪吗?” “……” 夏油杰依旧没有回答。 因为他知道,比起那些提供支持的教众,洗脑他们的领头人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而这从上到下的、由愚昧和错误的执念引起的罪恶—— 那只是他们想要保护普通人心境的平稳、将咒术界隐于大众面前付出的代价罢了。 那是他们这些保护者的“罪”。 也许这一次他们可以疯狂地选择屠尽盘星教,但是下一个“盘星教”出现的时候,他们还要做一样的事吗? ——没有意义。 看着夏油杰的表情,加贺见清和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所以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担心你们会对普通人下手的。” 夏油杰苦笑了一下:“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不过因为一些理由……我这几天一直有在反省,”加贺见清和顿了一下,然后吐出了更加离经叛道的话:“我们这样的做法,真的是对的吗?” “……你指什么?” “杰,你知道咒灵是怎么出现的吗?” “……” 夏油杰的思绪卡了一瞬,才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在他的脑海里——明明是咒术师最应该知道的东西之一才对。 “咒灵是人类外泄的咒力堆积而成的东西,只不过相比于非术师,咒术师泄露的量更少。忽略掉一些特例的话,笼统地说,咒灵诞生的根源是非术师,而咒术师的存在则是为了抑制咒灵这种‘恶’带来的危害,这样世界才能保持平衡。” “换句话说,非术师的普通人被咒灵所害固然很可怜,但是这些咒灵可能就是由受害者的负面情绪促使产生的呢?就算不是那样,因他们而诞生的咒灵说不定也在伤害其他人。” “咒灵的灾害,说到底只是并非咒术师的普通人在循环着互相伤害吧?只是因为基数大到难以追究本源、他们对咒力一无所知……我们又同为人类什么的,因为各种合规的理由让他们反而变成了不需要付出代价、甚至还要被保护起来的对象的结果,真的是正确吗?” “……咒灵是由负面情绪充斥的怪物,就算高等级咒灵可以像人类一样说话和思考,但是破坏的本能不会让它们安于和平的。”夏油杰试图给出反驳:“放任的话,这个世界也不会变得更好的。” “但是只要作为非术师的普通人依然会泄露咒力,咒灵就会一直产生,只占了人类极少数的咒术师祓除咒灵的速度肯定是赶不上咒灵诞生的速度的……想要诅咒的伤害停下来,那就趁着还能控制的时候让所有人类都掌握咒力的使用,或者——” “把非术师都杀掉,然后再去处理已经不会增加的咒灵才对吧。” 夏油杰不知道加贺见清和怎么能那么平静地说出这种前后矛盾的话来,仿佛只要他认可下来,她就会去实行一样……那不是他所认识的“加贺见清和”。 可他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那是不可能的。” “是啊,那是不可能的。”加贺见清和像是早有预料般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第一种做法是通过和平的办法让全人类变成咒术师……该说是‘进化’吗。” “但是实践起来的难度就像杰你说过的一样,如果让普通人知道咒灵的存在,到时候会引起怎样的结果是难以估测的。那就只能选第二种了——” “将非术师全都杀掉,从根源上阻止咒灵的产生……要那么做吗?” “……别说笑了。” “也是,要杀掉那么多人也很难呢。” ——不,不对。 并不是因为难以做到这种理由才反对的。 夏油杰觉得心中的迷雾好似在某一角被驱散了一点。 如果“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的存在”是错误的、如果非术师的存在是不必要的……如果可以将这个世界变成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那咒术师的存在真的还有意义吗? 最初让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咒术师、选择直面危险与死亡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