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就这么妥协了吗?”千夫人绞着手帕,不甘道。 一年,仅仅一年的时间,就要自己放下成见,谅解这个毁人姻缘的女人一家。办不到啊!光是想想就是一阵窒息。 “唉,事关大局,这终归是两家间的小打小闹,小辈的儿女情长,爱恨纠葛都要暂放一遍。” 千丞相不膈应吗?膈应到不行,只是自己作为一国丞相,首先是一位臣子,其后才是一位父亲。 为官数十载,千丞相比谁都明白一个道理,先有国,才有家,凡事当以国为先。 如今陛下的计划正是关键时刻,有一位在江湖上一呼百应且熟悉百越的武林盟主参与,事半功倍,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舍易求难。 “就因为他教的好女儿,害得我和帆儿骨肉相离,天各一方,要我笑脸相迎,痴人做梦!” 理智上千夫人知道夫君所言不差,可情感上自己根本无法放下芥蒂。 帆儿如今行走江湖,处处危机,自己这个当娘的却什么也帮不上,只能整日提心吊胆。 若不是怕尽日忧思,拖垮了身子,千夫人拼命让自己忙碌起来,就为了不去多想。 只余满腔期待,祈祷女儿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睹物思人,只能借那一月一次的包裹,宽慰己身,自己的扶柳之姿不至于缠绵病榻。 虽然对方态度诚恳,可让自己原谅毁了帆儿大好前程的女儿,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知你所想,也不强求,只是在外,即使再厌烦,不予理会就是,只要不当场撕破脸皮即可。陛下会体恤你我的。” 作为帝王,想看到的无非是臣子的和睦与忠心,自己表了态,不甩脸子,就是陛下也挑不出错来。 伴了君王多年,千丞相揣摩圣意上,不说百猜百中,也是大体不差的。 能得偿所愿,千丞相也不得不感叹那白氏的好运道,好手段。 若是一切顺利,凭借这一功绩,就是提为正妻,入主将军府也不无可能。 更何况近日传来的消息,秦逍那小子的心已经软化,待白氏有了几分真心,估计好事将近了。 就凭这一手,千丞相还是很佩服的,这内宅里的手段,当真不凡。 如此心智,入朝谋个一官半职的也是轻而易举,又何必让自己深陷内宅,大好本事无处施展。 虽然本朝以男子为尊,但女子有才,也不是没有破格录用的先例。 前朝的梅婷玉不就官至户部尚书?就是本朝,也是有好些个女官。 唉,人各有志吧!千丞相感慨,虽然不理解,但也不会批判。 如果她不是踩着自己女儿上位,说实话,千丞相会很看好她,甚至可以在圣上面前为其美言,极力促成她为圣上所用。 “罢了,我不与之相交就是了。”千夫人到底知道轻重,几十年的贵妇生活,早已磨平了她大部分的棱角。 心中有气,也是隐而不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高门贵妇的必备修养。 伴君如伴虎,朝堂上风起云涌,时局变换,没点脑子,都不知道何时会见不明日朝阳。 更何况有时候再聪明绝顶,也架不住猪队友拖后腿,备受牵连。 也只有在这时候,千夫人才会心怀庆幸,自己的女儿不用如自己一般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若高空飞鸟,自在翱翔! 江湖,如不是安危难料,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帆儿啊,一定要护好己身啊! “辛苦夫人了!”千丞相拥着千夫人,抚慰着。 “唉,这都是我该做的。”千夫人拭去眼角要落未落的泪水。 歉意若高山之雪,自心头崩塌陷落,倾轧全身。 整个人如同埋在深雪之下,窒息冰冷。 可自己却不得不强自振作,一丝一毫将翻涌的心绪压下。 这个家,很大,很大,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容不得自己使小性子。 作为当家主母,一言一行,均代表着丞相府的门面,若是行差踏错,祸及家族,自己只怕又是一个千古罪人。 这是自己绝不能触及的底线。 自己爱帆儿,很爱很爱,为之生为之死,自己的命是自己的,由自己造作。 可是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族人自己不能为了女儿一人的得失罔顾家族安慰。 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家,就是自己铁石心肠也看不得因为自己的脾性而被殃及池鱼。 再者,宇儿的仕途才刚要开始,若是因为自己而被陛下嫌恶,他一生就毁了。 已经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前途未卜,自己另一个孩子总不能前路黯淡。 只希望帆儿在听闻此事后能够谅解自己这位不称职的母亲! …… “哈哈哈,外祖父,再高些,再高些,哈哈哈!”秦正手脚大张,欢欣鼓舞,央着白擎苍举高高。 “好好好,这就给你举高些,哈哈哈。” 与这小人儿相处了一年多,祖孙俩早已熟识,白擎苍对这像极了女儿的外孙疼爱有加,每次探访都会玩闹一阵。 “爹,可别惯着他了,都快上天了。”白如霜立在一旁,观望着祖孙两人的相处,摇头好笑。 “这皮猴,越长性子越熊,整日调皮捣蛋,没个安生的。” “这么会,正儿乖的很,你说是不是啊,正儿。” 白擎苍一边抬着胳膊,将正儿高高举起,哄着手里的胖嘟嘟的小孩子。 “嘻嘻,正儿最乖了。”秦正低着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干净纯粹,直直和白擎苍对视。 “对吧,外祖父我啊,也这么觉得呢,正儿最乖了,哈哈哈!” “外祖父,外祖父,我还要再高些,呼呼,飞上天,哈哈哈。” “好好,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