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明琮每次到医院以后,会全程围着他妈转,没空搭理乔月萤。 乔月萤也不好意思给他添乱,尽量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可是今天不管是看动画片,还是刷短视频,都提不起劲儿。 她总忍不住想起瞿明琮在路上说的那番话,想起瞿明琮说他最缺时间,还会想起他妈妈生的病…… 听说,阿尔茨海默是一种会让患者不断遗忘的病,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格外在意长久的陪伴?他是不是担心自己被妈妈忘记? 乔月萤越想越静不下来,她打开浏览器搜索阿尔茨海默,想了解得更清楚。 可搜完之后,心里不仅觉得闷,还开始有些酸酸涩涩,不是滋味。 患有阿尔茨海默的病人,大部分只能存活五到十年,只有少数一部分患者能存活十年以上,至于存活二十年以上的病人,那就更少了,微乎其微。 这意味着,瞿明琮和他的母亲很有可能只剩十年左右光景作伴。 也难怪瞿明琮会说自己最缺时间,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还有…… 更残酷的是,这病发展到重度以后极其折磨人,病人会丧失一切自理能力,甚至无法自主咀嚼和吞咽,到那时,瞿明琮必须全天24小时看护,所以现阶段他需要尽快挣钱,至少在病情没有发展成重度以前,尽可能多的挣钱,以满足将来他和他母亲的生活所需。 乔月萤终于明白他在一年前为什么会辞职。 因为他根本没得选,他只有这一条路。 心中酸楚又难过,也不知道这是她的同情心在泛滥,还是对命途多舛的唏嘘,总之很不好受。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问题就好了,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和家人相认,再从家里拿出一笔钱来帮助瞿明琮。 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光记得身份有什么用?瞿明琮说的没错,她拿不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就算把手机怼到亲爹眼前,恐怕也会被当做疯子轰走。 唉…… 现在唯一的安慰是,瞿明琮调查的绿帽子已经有了眉目,他马上就能赚到钱了。 乔月萤还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喜欢绿帽。 真希望将来有更多的人出轨呀,这样一来,瞿明琮就能接到很多很多绿帽订单了。 ………… 今晚的乔月萤格外沉默,让瞿明琮略微有点不习惯。 离开医院后,他骑上摩托车准备回去,有意打开手机看了眼后台程序。 没有刷视频,没有看动画片,后台程序干干净净,她居然什么都没干? 真是怪哉,难不成在发呆? 平时她总是叽叽喳喳没个消停,现在突然不吱声了,瞿明琮不由得生出一些别的想法:难道真像她说的那样,被困在手机里太久,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所以消沉了?抑郁了? 可是她在手机里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两天而已。 虽然只有两天,但是她身上发生的离奇遭遇,换做任何一个人都绝对是严重打击。 可她看上去不像受打击的样子,甚至还挺精神。 不过从去医院开始,她好像就没什么精神…… 瞿明琮:“…………” 思想交锋了一阵之后,瞿明琮觉得自己在这里揣测乔月萤的想法完全没有必要,毕竟她的脑回路……实在不能算正常。 夜已经很深,街头五光十色的招牌将城市映照得喧腾热闹,摩托车很快驶入车流,疾驰而去。 回到小区。 楼下的早点铺、彩票站、宠物医院都关门了,只剩便利店和一家饰品店还亮着灯。 瞿明琮停下摩托车,长腿一抬下了车,走进饰品店。 饰品店的墙面挂满了亮晶晶的发卡和头绳,玻璃柜台里还有项链戒指和手镯,瞿明琮一眼扫过去,目光锁定一个挂着毛绒卡通骰子的钥匙扣。 他走过去取下钥匙扣,放到店员面前,“结账。” “十块。” 正要扫码付钱,一直沉默的乔月萤冒出来:“我喜欢旁边那个小黄鸭的钥匙扣。” 店员:“???” 瞿明琮:“…………” 他没理乔月萤,扫码付钱,拿起钥匙扣转身走出店门。 乔月萤在手机里发出长长的哀叹声:“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买小黄鸭的钥匙扣?” 瞿明琮问:“我为什么要买小黄鸭的钥匙扣?” “因为我喜欢小黄鸭啊!”乔月萤不解道,“你买礼物送我难道不是应该根据我的喜好来选择吗?” 瞿明琮闭上双眼,感受到了那份熟悉的无语。 “我什么时候说过钥匙扣是给你买的?”他问。 他的话让乔月萤对自己的判断产生质疑,“……难道不是?” “嗯,不是。”瞿明琮把钥匙扣揣进裤兜,骑上摩托车。 “怎么这样啊……”她再次发出哀叹声,“我还以为你发现我一直不说话,会担心我的状况,理解我的彷徨与忧伤,于是想买礼物哄我开心,但是囊中羞涩所以只能买路边店里最便宜的钥匙扣,你看,这样推理是不是很符合逻辑?” 瞿明琮嘴角抽了抽,“……推理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推了。” 不管怎么样,看到她又“犯病”,他确实安心不少。 ………… 瞿明琮回到家,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和针线,然后连同刚买的钥匙扣一起摆茶几上。 他先用剪刀把钥匙扣上的毛绒骰子拆开一个小口,又拿了一枚钩针,慢慢从剪开的缝隙伸进去,挑出几缕里头的PP棉,然后往毛绒骰子里塞了一枚微小型摄像头。 乔月萤知道他为什么不买小黄鸭了。 小黄鸭是胶体的,不是毛绒材质,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拆拆缝缝。 “这是为明天去按摩店准备的吗?”她问。 “嗯。”瞿明琮捏了捏毛绒骰子,隔着填充物调整摄像头的位置。 这是个精细活,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