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煦之笑着摇摇头,收起长剑。 孟娴和宁为玉从屏风后走出来,卫修然和凌子、纪子也在。 颜煦之笑着称赞:“王爷此计果然精妙!言王此后定会专心政事,不会再三天两头的想着跑出去走江湖、开宗立派了。” 卫修然也说:“开宗立派倒不是坏事,只是她将外面的世界想得太过美好了,总该让她知道没那么简单才是。” 每一个显学的形成,都是无数门人用生命践行而来的。她们不计得失的游走四方,传道证道。 主济世安民者散尽家财、不顾安危的挡在万民之前;主教化安邦者苦心孤诣、终日流连田间地头,为百姓锻体开智;主匠心者游走四方布施机关器具,主医德者更是前赴后继的陨落在大疫之中。 提出一种道义很简单,话本未必不能成道,但践行此道所要付出的绝非智慧,反而是一种近乎痴傻的坚定。 言王自恃聪慧,踌躇满志,以为能够手到擒来的建立一个学派。却也不想想,诸子百家自血雨中走来的先辈,又有哪一个不是当世英才呢? 天下之患,莫大于有所恃。恃智者终以智败,恃力者终以力败。 罗姝虽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早日收心于她、于言国而言都是好事。 翌日的朝会上,士大夫分封新法得到了满朝上下的认可。 王与臣、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向来是权力争斗的核心。 那些大臣在挟制言王时毫不手软,在涉及地方问题时又与她站到同一战线上了。 即便大三司司长都准备要离开言国前往宗地任职,她们也希望自己的亲眷、门徒能够在言国朝堂上掌权。 因此,削弱地方于她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是极力要促成的事情。 罗姝受了诸位大臣好一顿夸奖,简直受宠若惊,不知不觉间对老臣们的惧怕也淡去了几分。 “她们的那些心思,和我话本里的人也差不多嘛。”罗姝嘀咕道。 孟娴笑道:“诸子百家,万般学说,归根结底都是人学,人性总是有相通之处的。” 罗姝轻松的笑了笑:“这样,你们走后我也不会太过害怕了。” 她拿出王玺,准备在同盟合约上盖印。 “实在不知该怎么表达对你们的感谢,我给你们表演个花式盖印吧!” 说罢,罗姝将王玺顶在头上,平举起双手,左右挪动着脖子,口中“嘟嘟哒哒”的给自己打着节拍,旋转跳跃闭着眼,最后还高高抛起王玺,一个高难度的空翻后稳稳接住,“砰”的一声重重盖在合约上。 “这是我的独家绝学——百戏。我原准备和话本子搭配,边讲边演的,怎么样?” 现下是白日,纪子眼上蒙着黑纱,却第一个拍手叫好:“精彩!” 众人也纷纷跟着夸赞,连宁为玉都赞了句“颇有巧思”。 罗姝大受鼓舞,欢欢喜喜的给众人备上特产点心,送出了城。 “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车窗里遥遥伸出告别的手,罗姝脸上带笑,心中却不免有几分落寞。 一路回了王宫,她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纪子蒙着眼,怎么知道我的百戏精彩?” 罗姝皱着眉苦苦思索了一阵。 百戏精彩是不容争辩的事实,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纪子到底是怎么做到蒙眼视物的了。 下次相见,她定要好好问一问这个奇异的本领。 ** 车队穿过言国,一路向西北而去。 越过函谷关,便是铎国的地界了。 这里风景肃杀,稀疏的植被已然覆上了薄雪。 “真冷啊。”颜煦之放下车帘,多加了几块炭火。 纪子摇摇头:“这才哪到哪,三九时候,西北的罡风能够吹掉人的耳朵,在外头半天不动就能活活冻死。” 孟娴好奇:“如此严寒,铎国人如何生存?” 上一个小世界大召的西北边关已经足够苦寒了,几乎年年指望着京城拨款调粮。铎国独自为政,缺少支援,该怎么养活偌大的封国。 凌子为她解释:“西北苦寒,镇西关外还有着残忍嗜杀的异族人,是以铎国全民皆兵,民风剽悍。她们不但向五国售卖军械,有时也会受雇出征,以此为生。” 铎国所行几乎与明学的理念截然相反,孟娴当即问道:“凌子可曾去铎国传道?” 凌子面露赧然,羞愧道:“年轻些的时候去过,无功而返。” 纪子毫不留情的揭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