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深沉,很擅权的样子。 崔折澜一声冷笑:“就许公主殿下躲懒,微臣就活该劳碌吗?” 孟娴小声嘀咕:“大权独揽,心动也是人之常情。” 她在冥界看过那么多的亡魂,对凡人的秉性也算有些了解。不乏高风亮节之人,更多的却是乌合之众。 更何况,有所求是人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君臣之间,权力的平衡是永恒的难题。 “安娴公主就不心动。” 崔折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嘲讽道:“公主殿下人懒手散,鱼食都抓不住,又哪里抓得住权力呢。” “……” 孟娴想起那一瞬间的怔愣和糊了人一嘴的鱼食,气闷不已。 伸手抓向那官袍下的手臂,用力捏住,咬牙道:“让你看看我手散不散!” “嘶——” 崔折澜停下,半掀起袖袍,小臂上淡青色的五指印清晰可见,边缘还泛着可怜的红晕。 孟娴愣住:“你也太娇弱了吧……” 她如今凡人之身,没有多大力气。就算上个小世界有些武力,和萧承安、萧承岩打打闹闹也没见谁红过,更别说是当场就青了。 “臣一介书生,自然娇、弱。”崔折澜咬着牙说出后两个字。 他慢悠悠地放下袖袍,拱手一礼: “臣如此‘娇弱’,怕是要休养上两日才能提笔。劳烦公主殿下代臣禀告,这两日,臣就不去御书房辅政了。” 像模像样的行完礼,又是一声冷哼,甩袖的力道半点看不出不能提笔的样子。 这人还真是爱哼哼啊,孟娴颇为头疼地想。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先动手的。 翌日,御书房。 孟娴独自走进来,小皇帝探头探脑的看她身后。 “别看了,崔哼哼负伤,告假两日。”孟娴叹气。 “崔哼哼?”小皇帝反应了一会,惊道:“是太傅大人?他怎么受伤了?” 孟娴无奈承认:“被我捏的,不小心……” 小皇帝一脸惊愕,愣了半晌,道:“皇姐与太傅大人,竟如此熟络了吗?” 孟娴奇道:“日日共处一室,难道你不熟吗?” “朕…”小皇帝未答,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问:“皇姐不怕他吗?” “……”孟娴有些无语,心道这孩子是被课业压的狠了。 她安慰道:“崔折澜人不错的,你不必怕。传道授业,他按理说是你的师长呢。” 凡人讲究尊师重道,太傅虽是虚衔,但历来都是得皇帝敬重之人才能担任的。 崔折澜由先帝钦点,能力卓著又不贪权,短短两个多月便将小皇帝教的如此好,实在不该惧怕。 小皇帝垂着头,低低的应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午膳时,他忽然指着一道银鱼羹说:“太傅大人爱吃鱼,如今抱病在家,也不知吃的好不好。” “皇姐,你明日也休息一天吧。” 小皇帝抬头看孟娴,笑容乖巧:“带上一道银鱼羹,去探望下太傅大人,毕竟是…与皇姐打闹而伤的。” 君臣相得,自然是孟娴乐意看到的,只是,要去探望“娇弱”的崔折澜…… 孟娴左思右想,实在不想过于张扬,叫人知道监国公主伤了辅政大臣,还奉皇帝之命登门送膳,这场面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朝臣们都有些过于刺激了。 她在这个世界还不知要呆多久,崔折澜一副难相与的样子,孟娴也不确定任务是否能成功。脸面这东西,能少丢一点是一点吧,不然只怕凡间冥界两头难看。 于是,孟娴叫府上厨子做了些膳食,着重带上银鱼羹,换了身寻常官家小姐的衣裳,乘一辆朴素的小马车去往了相府。 在门房那也并未报公主名号,只称是“孟娴”来访。 走进这格外朴素的相府,孟娴有些意外。当朝宰相,先帝钦点的辅政大臣,仅住着一座两进的院子,院中空荡寂寥,花圃里种的居然是些小菜。 回想平日,崔折澜似乎永远都是一身半旧的大红官袍,只是他身形高大,面容俊朗,加之总是神色倨傲,才没被看出毫无装饰下的清贫寡淡。 等了片刻,崔折澜半披着发,穿一身半旧的天青色长袍怒气冲冲的走出来,咬牙道: “公主殿下一大早登门拜访,可是怕臣活不到晌午了?” 他面带水汽,发丝也有些凌乱,身上一股好闻的薄荷味道,显然是刚刚洗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