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好兄弟,阿基维利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帮助岚去大胆追爱的,虽然他觉得成功的概率不算大。玉清君几乎没离开过方壶,或者更极端一些,她甚至没离开过被圈定了范围的居所,否则对于当地一些特色菜和风俗习惯的回答不会和列车智库上由他提前搜集来的那些官方介绍相差无几。岚是注定要回曜青去的,还得不定期带兵去探索仙舟前行的航线,一来一回不知道得花去多少年,更何况是收件地址未知的书信往来。 星际列车的主人叹了一口气,没把这些顾虑告诉现在还回味着那一场简短会面里伊人容姿的友人,两个巴掌拍上他的脸,示意在军营里比碳素钢枪还头铁,比军旗旗杆还直的木头憨憨再不休息第二天就得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见玉清君。刚刚一脚踏入爱情的银河倒灌的岚怎么会允许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出丑,用在军中训练出来的速度解决了洗漱,散下头发躺在床上一卷被子,没几分钟就去梦中见他的庄姜。 阿基维利手里拿着从行李箱里翻找出来的洗漱用品,看着睡得正香的友人,暗骂一句: 秒男。 往后的一连数日,玉清君府上多了两个常来的客人。在门口每日轮换的护卫已经将阿基维利和岚认了个眼熟,知晓他们是来拜见主君的客人,例行通报的内容也从原本一长串的职位敬称转变为更为简略也更加熟稔的“那两位”。 玉清对阿基维利他们的到来相当欢迎。即便被已经死亡的龙神划定了活动范围,自创造之日起就继承了巨龙漫长寿命的少女依旧向往樊笼之外的生活。她央求过龙神遗留给她的六个护卫带她到街巷上闲逛,最终因一场未达成目的的劫持而不再被提及。被冠以【开拓】之名的星神,四处征战的将领,不管哪一个都能够为她讲述四方围墙遮挡不住也阻拦不了的自由的地方。 在最开始,她是想要拒绝伏波将军的提议,换一个人来接待游云天君和来自曜青的将领。让一个笼中鸟去为遨游腾飞在南北冥海的鲲鹏讲述眼中所见的香炉书架,就像要让朝生暮死的蜉蝣为千寿神龟描绘隆冬里的朔风与寒冰。哪里有这样自欺欺人,又自取其辱的事情呢。但是她的那六个护卫说,接受将军的邀请吧,主君,你大可以去看外面的世界——透过游云天君和中郎将的眼睛。 她的确为两人口中的天地着迷。 持明族的龙师长老不会同未来的主君诉说荒凉的戈壁上轰然倒塌,黑黢黢又棱角分明的孤石,也不会告诉她古国歌谣里传唱的繁花盛开时是何等烂漫夺目的模样。在中郎将口中,真正的海洋和人造的天空一样蓝,像她的眼睛一样蓝,像他束发的发带一样蓝。而在青空之上,散发着光热的天体叫作太阳。 岚指着自己的眼睛,用语言来引导玉清伸出手去触摸近在咫尺的一抹金光。 保养精细的手指与他那双早已因握枪而布满老茧的手相比,光滑得像以前摸过的绸缎。他的眼睫在陌生的触摸下轻轻地颤动。 他说,这就是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