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笙原定的计划是,在金艺待一个礼拜。 按照原定计划,史铁笙要在六月七日返回燕京。 这段时间,史铁笙一直住在王晓波那里,因为只有王晓波是一个人住。他们两个其实都是病人,不过王晓波现在病情比较稳定,行动又无碍,所以能够照看着点史铁笙。 而且王晓波现在住在一楼,对史铁笙来说也更加方便。 六号晚上,余桦大方了一回儿,请众人到他家吃饭,也算是为史铁笙践行。 虽说是为史铁笙践行,但到饭局结束,却是余桦他们几个喝得酩酊大醉。 几个醉汉借着酒意侃了会儿大山,最终还是没有扛过睡意,于东见余桦他们眼皮子直打架就拉着王晓波送史铁笙回去。 到了王晓波宿舍,史铁笙笑道,“员外,累吧,这几天我长胖了不少。” 王晓波笑呵呵地说道,“员外最近一直在锻炼,别说是背你,就算是来背我他都不带累的。你瞧瞧他胳膊上这腱子肉,有棱有角的。” “背铁笙还行,背你就差点。” 将史铁笙放在轮椅上,于东也顺势在房间里面的沙发坐下,“晓波同志,麻烦给我倒杯茶。” “你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王晓波抱怨了一句,又问史铁笙,“铁笙你喝什么?” 史铁笙摆摆手,“我不喝了,刚才在余桦家喝个饱。你还是给你自己倒一杯吧,我看你晚上喝了不少酒。” “害,二三两也叫不少酒哇。要不是余桦他们拦着,我今晚一定要……” 于东撇嘴道,“要不是他们拦着,我看你今晚又要来一次心梗。” 听到这话,王晓波也没回嘴,将茶泡好给于东一杯,便也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吹了吹杯子里面的茶叶,王晓波笑着说道,“铁笙,你确定不来一杯?这要是回了燕京,想喝到好茶叶可就不容易了。” “瞎说,BJ好茶叶多了。再说了,你们也知道,茶叶我也不能喝多了。” 史铁笙说完这话,房间里面有片刻的沉静。 于东跟王晓波都知道史铁笙不能喝太多茶叶的原因,史铁笙患肾病已经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这几年治疗的比较好,说不定已经发展成尿毒症了。 像他这种病,茶喝多了,会给肾脏更大的压力。 “咳咳。”于东轻咳一声,说道,“平时的时候,希米姐都在家照看你么?” “希米经常在家,不过华夏出版社那边经常有事情需要她忙,有时候史岚会过来。不过我跟史岚说,让她不要来,我除了不能走,生活还是没有大问题。” 陈希米是华夏出版社的副编审,虽然因为特殊情况不用坐班,但是社里面也总有事情要她忙。 史岚是史铁笙的妹妹。史岚比史铁笙小十几岁,已经结婚搬了出去。 至于史铁笙的父亲,前两年已经去世了。 前两天他们聊天的时候,史铁笙还说,他们夫妻俩也在考虑是否要请一个阿姨到家里来,这样的话陈希米就能好好工作了。 于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铁笙,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燕京,去其他地方生活,比如金陵?” 史铁笙刚要点根烟,听到于东的话之后,他又将火柴放下。 还没等史铁笙开口,于东又说,“你来金艺做驻校作家,没事还能去作家班教教学生。至于希米姐,前些天我跟《雨花》的梁总编聊天,他跟我说他们杂志社现在也缺一个副编审,想要把希米姐的关系调过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这也要问问希米姐的意思,她是否愿意离开华夏出版社,去《雨花》。” 王晓波在旁边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于东打起了配合,“来金陵好啊,我们这么多人,平时也能照看着你点。你说请阿姨到家里面来,我想,你们之所以一直犹豫不定,肯定也是因为请一个外人到家里来你会感到别扭。如果不请阿姨,陈希米也不能安心工作。另外呢,金陵的环境比燕京好很多,对你的病也很有好处。我就是个现实桉例,来了金陵之后,我身上的毛病少多了。” 史铁笙面色为难道,“这……我回去问问希米吧。” 见史铁笙没反对,于东跟王晓波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这事还是有希望的。 王晓波继续说道,“对嘛,回去跟陈希米商量商量,把这其中的好处都分析给她听听。我们学校的驻校作家福利待遇你也是知道的,不管是住房还是每个月的津贴都非常丰厚。” “好的,好的,回头我就跟希米说说。不过真要过来的话,可惜就吃不到牛街的羊肉还有白纸坊的酱牛肉了。” 于东跟王晓波都笑了笑,他们知道,史铁笙大概不是舍不得牛街的羊肉跟白纸坊的酱牛肉,他最舍不得的应该是他家门口的地坛。 要说景色,金艺旁边的古林公园要甩地坛几条街,但是地坛对史铁笙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当然,说羊肉跟酱牛肉也是史铁笙的风格。 史铁笙从来只在文章里面谈人生,而在生活中,他却从来不会谈及人生无常。 他谈的最多的话题有两个,一个是美食,一个就是体育。 都是喜欢美食,但是史铁笙跟汪曾祺先生却又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汪曾祺先生对待美食更像是他对待文章一样,细致、温暖并且富有情调,而史铁笙却爽快,给人一种大快朵颐的感觉。 不过说到美食,王晓波也来劲了,“这几天你大部分时间都在金艺,这金陵的美食你没机会尝尝,有时间带你尝尝金陵的烤鸭,跟燕京的自然大有不同,别有一番风味。再说金陵的鸭血粉丝,哪儿正宗我不知道,但是员外之前带我们去过鼓楼的一家,味道着实不错。员外夫人,程老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