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坐在沙发上看书,见于东叹气,便放下手中的书,问道:“怎么了?” 于东看向妻子,摇头道:“梁家确实背了一个诅咒,只不过这诅咒却从心里来的。” “那个学徒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反目成仇。” “其实倒也不算是反目成仇,当年阿元——也就是那个学徒,应该是迫切想让梁老先生去照顾他的妻儿,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而梁老先生因为考虑到自己的家庭,没有兑现承诺,所以一直记在心中。” 在于东看来,虽然当年梁老先生背叛了阿元,但是阿元应该并没有因此记恨梁老先生,不然也不会后来还让梁老先生去照顾他的妻儿。 “你现在要动笔么?”程砚秋问。 于东摇了摇头:“先不动笔了,我还要研究研究。这些日记里面,其实关于后来的事情说得很少,反而是梁太太写的那两页描述得比较多。除了梁老先生他们的往事之外,其实我还想知道梁太太他们这几代人的生活,先辈的那些事情对后辈产生的影响到底体现在哪些地方。” 而且文学不是纪实,并非说把梁老先生这些往事记录下来就行了,于东还需要找到自己的视角,但现在,他还没有找到这个视角,所以现在动笔太早了。 “那要不要在宝岛这边再待一段时间?” “不用,我先回去思考思考,给自己找找角度再说。这些日记我也是囫囵看完,说不定有一些细节我还没有关注到,回去也要好好研究。我们这次在宝岛已经待了太久,你没看毕飞雨都急了,他还惦记着系里面的事情呢。” 程砚秋笑道:“老大别说老二了,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不也一直都惦记着戏里面的事情么?” “我是怕我跟飞雨都不在,那些毛孩子们要翻天。崔主任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太温柔了。” 程砚秋撇撇嘴:“全校也就是你们几个觉得崔主任温柔,她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只不过跟你们几个一比,是要温柔一点。话说回来,你们严格得也太过分了,搞得我们音乐系的学生都知道戏剧系三大恶,于东张先毕飞雨,眉毛一皱吓死你。” 于东被气笑了:“还弄了个打油诗。” “这诗还有几句,你要听么?” 于东侧耳过去,“当然。” 程砚秋想了想,然后笑着朗诵起来:“大明星,小明星,男明星,女明星,都在金艺戏剧系,戏剧系有三大恶,于东张先毕飞雨,眉毛一皱吓死你。后面应该还有几句,我背不下来了。” 于东:“……” …… 表演96的学生不明白。 为什么于东老师去了趟宝岛,就性情大变……不对,不能说是性情大变,而应该是“变本加厉”。 一回来就检查他们课业,只要他们表现不好,必会招致一顿勐批。 更离谱的是,于老师竟然在文学素养课上面,给他们深入地讲了一通古诗词的格律,把他们给听得一脸懵逼。 看到学生们懵逼,于东还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不要以为表演专业的就不要学古诗词,你们以后很有可能要演古装剧,对古诗词的学习能够加深你们对台词的理解。” 听到于东这么说,学生们还觉得挺有道理,又愣愣地点头。 “既然你们也觉得有道理,那这节课的课后作业就是你们每人写一首四言绝句。” “啊。” 于东不顾学生们的叫喊,继续说道:“还有一首蝶恋花,一首水调歌头,下课。” 等到于东走出教室,后面已经一片哀嚎。 “于老师这事抽了什么风啊。” “我的天,水调歌头,我背都背不下来,现在竟然要我写一首。” “蝶恋花的格式是什么样的,我们以前学过么?” “昨夜西风凋碧树……” “哦哦哦,想起来了,你们知道格律么?平仄什么的?” 还是祖锋反应快,他立马想到前段时间在学生之间流行的那首打油诗,随后看向后排的张长江:“长江,肯定是你那首打油诗被于老师听到了。” 张长江看着同学们杀人似的眼神,诺诺道:“应该不会……” 他话音未落,胡婧手里的书已经落在了他头上。 “张长江,我杀了你。” …… 回来这几天,除了上课,于东都在想梁家的事情,就连《走向共和》都被他暂时放了下来。 梁老先生的日记,他也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也确实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的东西,不过都不是很重要。 从教室出来之后,路上于东也一直在想梁家的事情,他就是在找一个视角,但是却一直沉浸在梁老先生的视角里面拔不出来。 走着走着,刚走到草场边上,忽然一个皮球砸到他肩膀上。 于东被砸得一懵,随后转头看去,就见到毕飞雨跑了过来。 “你怎么心神不宁的,喊了你几声你都不回我,拿球砸你,你也不知道躲。” 于东翻了个白眼,“你喊不动我,就拿球砸我?” “我还以为你故意不理我,不砸你一下,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没听见,还是故意的?” “谬论。” 毕飞雨耸耸肩,去把球捡了回来,“你在想什么?” “梁家的事情。”于东回道。 “梁家到底什么事情?之前听付静说,他们家有什么诅咒,死了好几个人。什么样的诅咒,真的假的?他们家的那几位不会不是自杀,另有隐情吧。” 看着毕飞雨一脸好奇的样子,于东眯了眯眼睛,他一直在找视角,却忘了自己最初听到这件事情时的感觉,那时候他就跟现在的毕飞雨一样,想要探索,想要解密。 而他之所以会忘了这个视角,是因为日记忽然出现,让他太快地了解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如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