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含章殿内的情形,李胜大惊,烛火映照之下,他只能看到那人半边脸,棱角分明的轮廓,含笑而视,但他来说,却是毛骨悚然的可怕。 魏昌忽然脸色一变,一把推开了李胜,冷笑道:“还不见过麒麟王殿下?” “麒麒麒麒麒……麟麒……王?”李胜一个趔趄,张口结舌,看着魏昌半晌,猛一甩头,忽然指着他大笑起来,“哈哈哈,魏将军,你这玩笑开得忒大了些吧?” 魏昌浓眉微皱,断喝道:“李胜,麒麟王面前,安敢如此无礼?” “麒麟王,果真是……”李胜一个激灵,茫然地转过头,看着坐在上方的中年人,一身儒衫,平和中却又给人一种岿然如山般的压力,吃吃言道,“果真是麒麟王,刘封?” “大胆!”魏昌大怒,上前一把将魏昌推倒在地,“麒麟王名讳,岂能是你所呼,该杀!” “魏将军,不得无礼!”终于,坐在上方的人缓缓开口了,虚抬右手,和声道,“还不将李将军扶起来?” “殿下,这……”魏昌一怔,但看到那人微微颔首,才一咬牙,上前将呆愣趴伏在地上的李胜拉扯起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胜迷迷糊糊地一阵摇晃,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魏延造反,麒麟王在荆州平叛,怎会在洛阳?” 他狠狠地甩了甩脑袋,用力揉着眼睛,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并未消失。 “魏将军,这就是怎么回事?”李胜心中还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强笑道,“我待你们父子不薄,这等玩笑,可真是开不得,开不得呀!” “嘿呀,真是个糊涂虫!”魏昌不耐烦起来,用力睁开李胜抓着他铠甲的手,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我父子对汉室忠心耿耿,家父自从追随先帝以来,便一心匡扶汉室,岂能将一生心血,毁于一旦?” 李胜连退三四步,指着魏昌,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如此说来,造反是,是假的不成?” 魏昌一瞪眼:“难道还是真的不成?” “啊?这……”李胜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之事了。 “李将军,曹爽既派你前来接管洛阳,想必定是其心腹之人吧?” 呆愣之际,却见殿上之人缓缓起身,背着手迈步走下台阶,来到大殿中央,灯光之下,看到一张俊朗的面庞,唇上两撇和下颌长着浓密的髭须,显得英武睿智。 “你,你果然是刘,刘……”等看清这张面庞时,李胜心中狂震,才确信魏昌不是和他开玩笑,顿觉得浑身无力,呼吸困难,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了。 当年弘农会盟之时,李胜还不过是宫中一名小小的官吏,天子銮驾中的一名执旗手,虽然职位卑小,但他就站在队列最前面,将刘封一行人却看得真真切切。 当年的刘封依然名满天下,弘农会盟又是天下瞩目之事,刘封一行三十余人只身来到魏军腹地,这份胆气和魄力让魏国上下动容赞赏,李胜那一日见过刘封之后,从他眼前经过的那一幕便永远难忘。 转眼之间,竟不觉十余年已过,如今刘封虽然相貌略有变化,但那份气度和神态,却与当年相差无几,而且更显从容,让人不自觉心生仰视之意。 看李胜神色呆滞迷茫,刘封就知道他一时间还难以反应过来,不过也看出来此人可以威逼利诱,倒必再使用非常手段了。 当下和蔼一笑,却看得李胜打了个寒噤,对魏昌吩咐道:“还不为李将军看座倒茶,这岂是待客之礼?” “哦,遵命!”魏昌在一旁正抱着胳膊撇着嘴欣赏李胜惶恐的神态,被刘封一声呼唤,才赶紧过去将其扶起来,坐到不远处的金交椅上。 为李胜倒上一杯茶递了过去:“李将军,让你受惊了,快喝茶!” 李胜正觉得喉咙发干,浑身冒汗,倒也不客气,一把夺过来仰头喝敢,呛得连连咳嗽,还是死死盯着刘封,想着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封淡淡一笑,从一旁拖过另一把椅子,坐在李胜对面,缓缓道:“李将军不必着急,我们还有一夜时间可尽情畅谈。” “麒……刘……刘将军,”李胜勉强稳定心神,脑海中已经乱成一团吗,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甚至忘了呼喊士兵来抵抗,只是问道,“阁下为何会在洛阳?魏将军他们……” “李将军,实不相瞒,魏文长乃是假意谋反,掩人耳目罢了,”刘封心平气和,耐心解释道,“若非如此,曹大将军又怎能放心将中原兵力尽数调到淮南去?” “啊?”李胜脸色大变,不去追究魏延造反的真假,但眼下的局势确实如此,愣了片刻才颤声问道,“将军之意,莫非是要取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