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将军,真是稀客啊,今日怎会有空来此?”听到内堂是女眷,郭淮正在院中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身后一人说话了。 郭淮回头一看,来人面目青隽,二十五六,唇上留着一撇髭须,剑眉星目,却透着一股儒雅稳重之气,面带微笑,令人如沐春风,正是马超的侄子马哲。 马哲是马超之弟马休的遗腹子,当年马休随马腾进京,被曹操诛杀之后,家中子嗣便由马超抚养。 后来马超兵败,逃往汉中,马哲之母带着还在襁褓之中的马哲,在羌人的护送下西出玉门关,来到西域楼兰国避难生存。 马哲之母见马家尽是武将,屡屡被人算计,从小便让马哲学习经文,不涉武事,取名为哲,冀其能智绝聪明,不再被人所蒙骗。 马哲倒也不负家慈一片苦心,从小苦读诗书,从中原来的商人手中买了无数书简,同时也贯通西域文化,读书万卷,一大间书房堆满了书籍。 成年之后,马哲冠字格思,取格物致知,学而思用之意,三年前中原商队忽然增多,汉茗商号更是首屈一指,马哲也打听到了蜀汉消息,得知马超复为西凉刺史之后,便携母回转家乡。 如今马哲为刺史府主簿,主要掌管文书和来往商队交接,这对熟悉西域情形和文化的马哲来说,简直如鱼得水。 因为要了解西域诸国之事,郭淮和马哲经常往来,倒也相熟,马哲见郭淮通儒英博,方策精详,非寻常武将可比,彼此相交甚欢。 “哦,在下有事来见马将军,见堂中有客,不知可否方便……” “门外何人前来?”郭淮话还未说完,马超便已经听到了。 马哲答道:“伯父,乃是郭将军前来!” “哎呀呀,稀客呀稀客!”马超惊呼着,便出现在了门口,抱拳大笑道,“郭将军一月不曾来我府衙,今日怎能得空?” 郭淮见马超精神甚佳,起色红润,五虎上将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鬓发发白,实难看出他已经年老,甚至听说已经不能上马征战。 “末将前来,实为文鸯,还请将军能够加以约束。”迈步走上台阶,郭淮已经转入正题,他整日忙着练兵,可不敢像马超这般悠闲自在。 “哈哈哈,又是为了这小子!”马超笑着,拉着郭淮的手臂进入课堂,指着左手的两名女将说道,“这位便是郭淮郭将军,非但统兵有方,还能运筹帷幄,快来见过。” 郭淮看到两员女将亭亭而立,一人一身暗紫色的盔甲,一人却是貂尾绒帽,羌人装扮,看一眼便分出了马瑶雪和乌珠郡主。 听马超说话,急忙上前抱拳行礼:“末将郭淮参见王妃!” 虽然马超让两人向他行礼,但郭淮却知道,这两人都是张苞之妻,张苞继承张飞忠勇王的爵位,这两位便是王妃,哪里敢让她们来拜见自己? “啐,什么王妃?”却见马瑶雪上前一步,虚扶着郭淮,傲娇一笑,“继业根本就没有继承爵位,他要自己建功立业,可不想凭借三叔的功劳。” “对对对,继业压根就没答应,郭将军以后也不许叫我们王妃,我们都是将军,”乌珠也在一旁上前搭腔,认真地对郭淮说道,“这位是马将军,我么……就叫乌将军,哎呀呀不好听不好听,该叫什么好呢?” 乌珠本来劝着郭淮,等介绍自己的时候,却难住了,连连摆手,低头沉思起来,羌人并没有姓氏,这可是她从未考虑过的。 马瑶雪笑道:“就叫乌珠将军吧,或者还是乌珠郡主,你自己选一个!” “好,那就乌珠将军!”乌珠抬起头来,眼眸弯成了一道弯月,“我可不想再当郡主了,将军多威风呐!” 郭淮一整尴尬,只好站在一旁,听着两女先行商议。 “咕咕——咕咕咕!” 就在此时,府衙后面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像是夜枭,却又不像那般阴沉,而且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鸟叫? “快快快,信鸽来了,我们的鸽子飞回来了,快去看看!”郭淮还在奇怪,却见马瑶雪已经拉着乌珠奔向后院去了。 “信鸽?”郭淮吃了一惊,问道,“将军真在训练那种鸟?从何处飞来?” 训练信鸽之事,是刘封布置的一项秘密任务,但只在西凉的河西四郡之间试行,由马超亲自部署分配。 郭淮初来玉门关的时候,对这种飞鸟传书的想法大为惊奇,但也并不认为就能成功,重要情报如果用飞鸟传送,鸟雀飞空,根本无法控制,万一飞到敌人所在之处,岂不是自食其果? 不过唯一让他觉得心安的,便是这些鸟都是专门喂养,先从喂养之地运到情报传输之处,叫其飞回巢穴,这倒也不像天方夜谭,似乎还颇有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