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密驮浑身尘土,满脸血污,形容狼狈,闻讯赶来的库汗克见状脸色铁青,他二人都是鄯善国王室的子嗣,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即便城破亡国之时,大都督郭淮也礼遇有加,待如上宾,还是安平侯献出宫室无数宝藏才换来且渠的官职,不想竟被商队欺凌,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在鄯善境内都无法抬头了。
领兵上前,库汗克将手一招,训练有素的士兵马上将商队围了个水泄不通,在马上冷冷地盯着惊慌的众人。
库汗克面沉似水,缓缓扫视众人:“刚才是谁动手打人?站出来!”
苏森正要上前,刘封却拦住了他,却让护卫拿出了汉昌号的旗号,迈步上前淡笑道:“敢问阁下官居何职?”
“哼,汉昌号的人就能随便殴打朝廷命官么?”库汗克冷然一笑,“我乃鄯善城门戍卫千长,你还不束手就擒?”
刘封笑道:“方才那人冒充域长搜查商队,被我们教训一顿,不知军头可将其捉拿问罪?”
“你……放肆!”库汗克没想到刘封恶人先告状,沉声道,“库密驮是鄯善东路域长,事先已经表明身份,尔等还敢犯上,形同造反。”
刘封回顾众人,言道:“方才那人一不穿官服,二无官文,怎能断定他就是官府之人?若无官文令书便可为所欲为,岂非人人都能冒充官员,乱了朝廷法度?”
钟殷一听不由暗自点头,都说刘封明锐善辩,昨日见他运筹帷幄,巧妙让唐军和彩龙帮火拼,今日又如此巧妙将打域长之事说得如此正义凛然,果然不愧为纵横中原的人物,只怕域长这一脉的所有官员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库汗克哪里说得过刘封,被呛得恼羞成怒,马鞭指着刘封怒吼道:“花言巧语,来人,将他拿下,其余人全部押回城去!”
“谁敢动手!”
文鸯早就看不顺眼了,见那人指着刘封,顿时大怒,挽着袖子便走过来。
“拿下!”
库汗克也毫不相让,他手下有五百士兵,一百多商队和镖局的人他还没看在眼里。
看文鸯冲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竟一手提起丝缰,那战马人立而起,前蹄高扬向刘封的面门踩了下去,要为刚才库密驮找回面子来。
“放肆!”
文鸯一声怒吼,猛然向前一跃,眨眼间便到了库汗克的坐骑面前,一拳砸向了他的坐骑。
库汗克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用马鞭抽了过去,文鸯低头躲过,拳头正正打在了那匹马前腿肩胛的位置。
砰——唏律律——
闷响声中,库汗克连人带马便向一旁栽倒下去,坐骑发出哀鸣,库汗克也吓得尖声大叫,旁边的坐骑惊得纷纷先后退开。
轰——
战马重重地倒在地上,嘶鸣着挣扎不起,库汗克一只脚还缠在马鞍中没有拿出来,被压在马匹身下,疼得哇哇大叫,那匹马越挣扎扭动,他的痛苦就越大。
几名亲兵终于反应过来,赶忙下马将那匹马抬起,解开缠在脚上的马镫,库汗克的脚腕已经折断,地上一滩血迹,白森森的骨碴子从靴子里钻出来,在阳光下有些耀目。
库汗克疼得面色发白,满头大汗,吸着冷气下令道:“杀,杀了他们,给我统统杀光——”
“不知死活!”
文鸯大步上前,将前面的几人提起衣领抛了出去,不等那些士兵反应过来,边站到了库汗克面前,弯着腰用三棱刺抵着他的咽喉,冷声道:“方才那一拳我若是打在你身上,你可知道后果?”
库汗克疼得只吸冷气,神色惨然,想点头下巴却动弹不得,只能不住眨眼,他被文鸯控住,其他士兵投鼠忌器,和刚才一样进退不得。
后面醒转过来的库密驮正喜滋滋地跑来观战,以为能抓住苏森和刘封报仇,没想到却看到库汗克比他还惨,顿时站在那里呆住了。
“住手,你们不能杀他……”情急之下,库密驮大喊道,“他是安末且渠的人,杀了他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鄯善。”
“哦?安末且渠?”刘封转过身来,背着手看向库密驮,“安末且渠有多大权力?”
库密驮大叫道:“哼,安末且渠管着整个扜泥城的防卫和所有官道来往的商队,你们死定了。”
刘封眉头微蹙,又一次问道:“郭都督可在城中?”
“郭都督你别想见到了!”库密驮跳脚大叫道,“就算你汉昌号的人,郭都督也不会偏袒你,你们都死定了,不用郭都督知道,安末且渠就能治你们的罪。”
“安末且渠——好大的官威啊!”
刘封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鄯善的形势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以郭淮在历史上的表现,绝不会任命这样的手下担当要职破坏刚刚稳定的局面,这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郭淮自任西域都护府都督以来,十年时间矜矜业业,军政都由他一手操持,但据刘封的了解,应该不是拥兵自重的人,攻下鄯善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有些事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埋下隐患。
既然鄯善有人欺下瞒上,郭淮没有察觉,这次误打误撞碰见此事,正好可以一并揪出这些为恶之人,自上而下不好彻查,就自下而上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