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军在牛栏山设下大营,前后相接,虽然凌乱,但也彼此呼应,慌乱间前营被冲散,后营兵马立刻赶来支援。
率领前军的正是原先的蓟县守将秃发香甬,他并非秃发寿阗这一支脉,原姓拓跋,后随秃发部改了秃发姓氏,以示对秃发寿阗的忠心之意。
此时秃发树机能和秃发务丸都战死阵前,恍如拨云见日一般看到了大头领的位置,便想趁机立功树立威信,取得秃发寿阗的信任,将来说不定将大汗之位让于他,于是自请为先锋来阻挡汉军。
他以为秃发树机能他们是过于孤军深入被汉军算计,若论正面交战,鲜卑军并不输给汉军,此时忽然前军被冲乱,不禁大怒,亲自领兵来拒敌。
副将劝秃发香甬不可出战,只要守住营寨,沿山挖战壕设弓弩,汉军兵少肯定不敢来进攻,再向秃发寿阗求援最为稳妥。
秃发香甬大怒,呵斥道:“兵临阵前而不出战,不是显得我秃发勇士怯敌吗?何况前番各路兵马吃了败仗,正需要一场大胜来重振士,我们留守后方未曾参战,养精蓄锐该到表现的时候了,必须决一死战。”
副将知道秃发香甬立功心切,不敢再劝,不过此时鲜卑军数千人,汉军人少,以多对少,也未尝没有机会。
秃发香甬旋即下严命,要将前方的汉军全军覆没,不许一人后退,留下一千士兵守在营外督战,但有后退者杀无赦。
两军各自准备完毕,孟观依然带头冲锋,鲜卑军也呼啸着从四面围攻过来,两军瞬间撞在一处,人喊马嘶,杀声震天。
孟观依然骁勇,连斩十余人,在乱军之中无人能挡,但无奈鲜卑军已有了准备,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越杀越多,渐渐陷入重围之中。
鲜卑将士也都勇悍,以多欺少自然军心稳定,又有秃发香甬亲自在后方督战,个个奋勇向前,死战不退,双方不断有士兵倒落马下。
孟观这面进管人人拼命,和田章二人来往冲杀,都能以一当十,但仍是不免伤亡,众寡悬殊,周边的士兵不断减少。
田章还不小心被流矢射中肩头,受伤之后咬牙死斗,幸好此时田午、鲜于蓟两队人马从左右杀到,几人合兵一处,四人合兵一处以后,汉军士气又增,在孟观的带领之下往来回杀回。
秃发香甬见汉军被层层包裹在军中,不由大喜,看他们要突围逃走,哪里肯舍,将营中士兵也都派出堵截,连同刚刚逃回的前营士兵也一并出阵,往来路截断汉军去路。
孟观等人深入贼军之中,只见四周到处都是战马旌旗,胡人的吆喝喊叫不绝于耳,绵长的号角声响彻山谷,贼军源源不断将他们团团人围住,冲突不过,不禁暗暗叫苦。
他们原先守城,能借助地利和兵器优势,拼死抵挡还能坚持,此时面对贼军正面厮杀,与先前守城又不相同,白刃相见,勇者固然能胜,但重重包围之中士兵越杀越少,人困马乏,便渐渐抵挡不住。
先前众将见文鸯几次杀出蓟县城外,杀得鲜卑军人仰马翻,数百人安然而退,耀武扬威好不快哉,便以为鲜卑军果真不堪一击,所以方才大家才敢乘胜冲杀。
却不知文鸯非但勇悍非常,非他们几人能比,而且文鸯率领的可是西凉铁骑的精锐,原本追随马超的亲卫,都是能以一当百的健儿,饶是如此,文鸯每次出兵都是出其不意,稍沾击退,哪像他们这般闷头冲杀?
后发观战的田阅只带了两百军,随后在前营中观战,见贼军围得铁桶相似,孟观等人陷入重围之中,急得直跺脚,赶忙派人向后求救。
孟观纵马舞刀,咬牙憋着一口气闷头向来路苦杀,前方拦路的鲜卑军不断被他击败,忽然间眼前一亮,竟不意冲出重围,不由长出一口气。
听得身后喊杀声不断,回头一看,却不见田章等人,来不及向观战的田阅说话,又返身奋勇杀入重围之中。
田阅脸上的惊喜之色还未浮现,见孟观又杀进重围,不由愕然,苦叹一声无可奈何,正焦急之时,忽然身后马蹄声震,回头一看,只见一支骑兵飞驰而来,风驰电掣如同狂奔的土龙。
“文将军来了,太好了,快让开!”
看到为首一人白马白袍,田阅认出是文鸯,不由大喜,救星出现,赶忙让士兵让开一旁。
轰隆隆——
战马携裹着奔雷之势从眼前疾驰而过,留下一股烟尘飘荡,文鸯面沉似水,紧盯着前方混乱的战场,一语不发便冲了进去。
鲜卑军正在围杀孟观等人,未料到援军来得如此之快,被文鸯领兵攻入后军,一到便连挑了几员鲜卑将,乱军之中只见人影翻飞,如同稻草一般起伏掉落。
惨叫声更盛,文鸯在万军之中直入乱军核心之中,先护住孟观几人,折返又往来路杀回,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这些鲜卑军中有原先与文鸯交战者,见到这支骑兵出现,根本不敢直撄其锋,纷纷避让,被文鸯一口气杀出血路,将孟观等人救了出来。
在后方调度的秃发香甬眼看困住汉军,其势渐穷,即将被全部蚕食,正自高兴之际,未料忽然一支白衣白甲的骑兵杀到,将汉军救了出去,不由目瞪口呆。
指着远处问道:“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