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军退往渔阳,刘封挂念蓟县百姓和田豫这位老将,第二日以鲜于滑为向导,带领三千精兵先北上,寇威领大军随后再来。
被迫离乡半年,如今再次折返,看到满目疮痍,鲜于滑心中感慨无限,沿路向刘封介绍着广阳郡的地势,远山起伏,房间尽是平缓之地,基本无险可守。
田豫深知蓟县不可对敌,而渔阳周围群山绵延,又有长城阻隔,唯有借住这些地利才能阻挡贼军,他本想去渔阳抗贼,未料才到蓟县,鲜卑军骑兵已经到了渔阳,之后一路畅行无阻,转眼便兵临城下,只能严防死守。
刘封也是第一次进入幽州,看着四周地形,远远已经隐约看到蓟县城池,眼前一条大河流经平原之上,蜿蜒向东,鲜于滑说此水名叫?水,刘封猜测这应该就是后来的永定河。
河水到了蓟县境内被改造成护城河,北面河道变窄水流湍急,向下数十里穿越平原,不仅保护城池,还为各处良田灌溉所用,算是一举两得。
卢沟桥是宋代所建,此时只有几座光滑的青石板桥,还有几座毁坏的木桥,河岸边的渡船半沉在水中,百姓因贼患逃离,一眼望去,河面上尽是凄迷之色。
此时已是寒冬,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大军到了河畔,刘封先派人去联络文鸯和田豫,人马随后过河,看这蓟县城池的位置,应该还不是北京城,大概在丰台区一带。
上岸后刘封并不急于进城,他先骑马绕城一圈,见这城池依水而建,当路而立,城上遍设檑木、弓弩和投石车,城墙上虽然满目疮痍,但大青石和黄土砌城的城墙依然稳固如山岳。
城下到处可见还未清理的残尸死马,血水汇流成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远远看去像是血豆腐一般,北面开阔处是鲜卑军大营,营寨也未完全搬离,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毡帐孤零零矗立着,满地的残破铠甲和废弃的兵刃无不昭示着这场攻守战的惨烈。
刘封游走一圈,在马上不禁感慨,当年朱棣的胆魄和雄心有多大,天子戍边的气势受到后人一致赞扬。
这里位于华北平原的北端,三面环山,可俯瞰中原,但在城池还没有修建起来的时候,却是个四面平坦的平原,面对胡人的骑兵,根本无险可守。
明朝迁都北平,有利于控制全国政局,也有利于抗击北方胡人的南侵,距离长城很近,可以有效地管理和调动军队抵御侵略。
而皇宫和先帝陵寝俱在前线,也使朝廷上下在面对危机时更有抵抗的决心,土木之变明军覆灭、皇帝被俘,全军还是坚决组织了北京保卫战,而不是像西晋、北宋一样放弃北方渡河南下。
定都北京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利于经营东北地区,但在汉代时期显然还远不成熟,此时的辽东一带大多被胡人占据,经常控制不住,连辽西都屡被外族侵略,更不要说更为遥远的东北了,还处于未曾开化的蛮荒地区。
前后对比,刘封愈发觉得增长人口重要性,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靠的就是人口和资源,两样缺一不可,等幽州平定,九州统一之后,全国急需休养生息,让国力充沛才是长久之计。
感慨缅怀之间蓟县城门打开,一队人马鱼贯而出,文鸯当先打马前来,见了刘封滚鞍下马,抱拳道:“末将助田将军守住蓟县,幸不辱命。”
刘封下马笑道:“能保住蓟县百姓,你这功劳不小,田将军现在何处?”
文鸯回头一指城门:“田老将军正在赶来恭迎大将军。”
刘封责备道:“田老将军守城数月已经十分辛苦,怎能让老英雄再劳累?”
文鸯一愣神,刘封已经带着鲜于滑等人快步往城内走去,城门道内,只见两人搀扶着一位颤颤巍巍的老者正快步向外走来。
“老将军且慢走!”刘封按剑快步跑过去,到城门中躬身抱拳道,“田老将军辛苦了。”
“你,你便是麒麟王?”老者停下来,推开搀扶他的年轻人,上下打量着刘封,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罪臣怎能当得起千岁一拜?”
刘封看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满脸的沧桑见证了这个乱世的分分合合,听他称臣,便已知他的心意,欣慰一笑,上前亲自扶着田豫。
感受到他的双臂早已不如当年有力,慨然笑道:“将军与父皇携手抗贼,乃吾之前辈,如今又保住广阳乃至幽州数万百姓的性命,虽称为当世英雄也不为过。”
“惭愧,惭愧!”田豫一声长叹,看着外面军容整齐的大汉兵马,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指当下局势还是当年的抉择。
田豫身后站着几位年轻人,其中一人正是田午,带着大家向刘封行礼,他们看起来面目憔悴,但神色之间却都是激动和自豪,经次一番生死之战,这些年轻人的成长是其他地方的后辈所不能比的。
城门中簇拥着大小将官,也都纷纷向刘封行礼,虽说魏国已经灭亡,但此时大家同心抗贼,早已没有了两国之间的隔阂,而刘封不遗余力亲自到前阵来营救众人,守军上下无不感激。
刘封扶着田豫向城内走去,笑道:“此番一战,贼军败退渔阳苟延残喘,全仗老将军鼓动人心守住蓟县,否则被贼军长驱直下,不知还有多少百姓因此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