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没有看到周处一槊拍死田续,但仅仅是下城的时间就将田续斩落马下,便知道这红发之人武艺不俗。 他与田续在并州相处数月,知道此人外强中干,只是嘴上逞能,实则武艺平平,不是自己十合对手,但也不至于转眼之间便丧生阵前。 秦秀惊疑不定,竟没有听到周处那一句“秀儿”,还在暗自衡量着周处的实力,他出城是来立威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秀儿,你要这三尖刀有何用?”周处见对方发愣,大喝道,“莫非是用来削苹果的不成?” 秦秀这才听清周处言语轻佻,不由大怒,策马上前:“休要欺人太甚!” 战马飞奔过桥,舞刀便斩向了周处,周处圈马退到安全之地,与秦秀战在一处,战鼓声再响,两人杀得有来有回。 秦秀的武艺大多得自曹仁指点,又有夏侯惇传授过一段时间,名师出高徒,虽还不是周处的对手,但也有一战之力。 邺城之下战马奔驰,烟尘滚滚,二人各执兵器厮杀,不断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曹泰在城上紧张观战,生怕秦秀再有个闪失。 他与秦秀从头一起长大,关系密切,知道秦秀的本事与自己不相伯仲,看这不知名的红发汉将竟与秦秀旗鼓相当,脸色愈发难看。 如今邺城中能出战的武将除了自己也就秦秀、田续和典满了,田续出城便丧命,秦秀若是连这不知名的武将都打不过,稍后张苞等将前来,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就在他思绪烦乱之时,忽然听到大喝之声,紧接着传来一阵巨响,再向下看时,正见秦秀被狼牙槊震得斜飞出去,三尖刀落入护城河中,溅起一片水花。 噗通一声,秦秀滚落在地上,尘埃之中翻了好几个滚,口吐鲜血,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终究气力不济,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 “快,快救人,弓箭手压制!” 曹泰大惊,急忙命弓箭手乱箭发射,逼退那红发汉将,魏兵一拥而上,抢回秦秀退入城中,曹泰命人升起吊桥,匆忙来到城下接应。 秦秀被人抬进来,胸口被血染红,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已经说不出话来,曹泰叫人马上抬到城中去医治,将典满调来阵前领兵。 “将军,汉军杀到!” 曹泰来不及哀伤,城上守将便大声示警,急忙又到城上。 远处旌旗招展,汉军已经过了漳河往城下而来,那红发汉将就在不远处带着两千兵马静静等候,摆着方阵,根本无惧城中守军杀出来。 号角连鸣,铠甲兵器闪着万点寒光,汉军强大的阵容看得曹泰一阵心惊,自从曹爽中原兵败之后,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如此盛大的军阵了。 面对据守孤城的魏军,汉兵士气高涨,志在必得,拿下邺城,也就意味着曹魏灭亡,能亲眼见证这一刻,厮杀数年的将士哪个能不激动? 更何况,此时的汉军阵中,汉帝刘谌和麒麟王刘封亲自坐镇,再加上张苞、关索等名将,换做任何一个人在汉军阵中,这一刻也自信满满。 不多时汉军便逼近一里之外,中间一队骑兵清一色深褐色盔甲带着护额,连坐骑身上都罩着一层轻甲,正是汉军十二特种兵之一的突陈兵,其军容气势比之虎豹骑不遑多让。 阵前五员大将依次排开,居中一人十分年轻,身材略显单薄,金盔鱼鳞甲却不带兵器,定然就是御驾亲征的刘谌。 左边刘封一身紫色盔甲,右边张苞的装备与身后的骑兵相似,张苞身旁还有一员白袍小将,兵器与他一模一样,曹泰也知道这家伙就是魏国旧将扬州刺史文钦之子文鸯,如今已成为一员虎将。 刘封身侧的二将关索和寇威也同样气势不凡,光是手中那青龙刀和丈八蛇矛,就让人心中生寒。 除了这五人之外,两侧还有数员大将领兵拱卫,各自打着旗号,赵、朱、李、马…迎风招展,有几人连曹泰都认不出来。 这一套阵容排列在邺城之下,让连吃败仗的守军倍感压抑,对方兵多将广,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战不过,更不要说这么多文武齐聚。 两相对比,如今的魏军便显得寒酸势微,如同城外那飘零的草叶,枯黄蜷曲,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即将枯萎凋零。 城头的鼓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曹泰手扶城垛,冷眼看着敌军,心中一声长叹,他何尝不知道如今大势已去,但就此屈膝投降,又觉心中不甘。 “来人!”看了一阵之后,曹泰一咬牙,转身大喝道,“备马!” “大将军!”守将吃了一惊,劝道,“汉军势大,此时万万不可再出城厮杀了。” “不必尔等去战!”曹泰缓缓摇头,沉声道,“即刻向刘封下战书,吾要与刘封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