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连夜撤退,未料荡阴被汉军占去,不敢停歇又退往羑里城,天明时分来至荡水岸边。 河上仅有三座石桥和一些独木桥,魏军不敢停歇,丢盔弃甲涉水而过,一夜奔走饥渴交加,有些人捧些河水勉强充饥。 司马昭和辛敞过河之后等待士兵集结,催促他们赶紧过河,再有一个多时辰便可赶到羑里城,城池虽然不大,但足够屯兵休息。 东方渐渐泛红,霞光透出云层,照在东山之上,荡水早已浑浊,河面上漂浮着残甲破衣服,顺水向东流去。 “将军,快看!”就在此时,在河边巡视的骑兵惶急指着远处大喝。 司马昭扭头看去,只见东方河岸便正有一队骑兵疾驰而来,旌旗在朝霞的映照下高高扬起,显得威风凛凛。 司马昭浑身一怔,扯动丝缰打马便走,大喝道:“不好,走,快走!” 辛敞也脸色大变,招呼士兵赶紧撤退,早有消息传来,汉军已经奇袭黎阳内黄,荡水向东流入黄泽,这队人马沿着荡水杀来,极有可能就是内黄的汉军。 岸上的士兵听到将令,也看到东面远远而来的兵马,纷纷再也不顾上河内的同伴,撒腿就往北面逃走,此时许多人的兵器铠甲都扔在对岸,若被骑兵追上,只有引颈待戮的份了。 河内的魏军一片哗然,呼应无果,顿时乱成一片,有些想尽快上岸逃走,有些转身往南岸躲避,在水中挤作一团,落入水中淹死无数。 轰隆隆—— 不都是骑兵便携裹着漫天的烟尘狂奔而至,此时岸边的魏军早已逃走,只剩下河中和逃到南岸的士兵,看到来的果然是汉军,吓得面无人色,上岸的四散逃走,河中的纷纷举手高呼投降。 带兵赶来的正是寇威,自从取了黎阳和内黄之后,便派兵时刻打探牧野和朝歌的军情,昨夜听说牧野大胜,寇威便知该到出兵之时。 挑选三千精兵五更时分从内黄出发直扑荡阴,按照行程来算,正好可借荡水截断魏兵归路,配合前方追兵将其全部消灭。 看到在河中挣扎的魏军,寇威抬眼扫向远处奔逃的魏军,对薛河吩咐道:“薛将军再次看押俘虏,某去去就来!” 薛河知道寇威不甘白跑一趟,叫他放心去追敌,带了五百兵在岸边招呼着河内的魏兵上岸投降。 寇威提刀催马,领骑兵直追前方狼狈逃窜的魏军,沉重的马蹄声如同催命战鼓一般,先追上最后湿了衣服的魏兵。 留在后方的魏军大多都是丢了兵器铠甲的,全身都被河水浸透,行走缓慢,看到骑兵追来,根本无力抵抗,被杀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寇威一口气直追出五六里地,杀了数百魏军,见前方山林极多,地势复杂才停了下来,折返的路上又收了数百降兵,在荡水岸边倒是缴获军器辎重无数,也算不虚此行了。 司马昭狼狈退回羑里城,急令守军严防死守,派人向邺城告急,同时向清河调兵,不到半月时间亲人尽是,再加上连战连败,倍受打击,竟有些精神恍惚。 辛敞这一段时间可谓心惊肉跳,此时虽退入羑里城,兀自觉得不安,忍不住劝道:“将军,这羑里城乃是文王幽禁之地,实为不详之处,还是早些回邺城吧!” 司马昭心力交瘁,哪里还有力气赶路,闻言大怒道:“事到如今,连你也以为本将要做阶下之囚么?乱吾军心,该杀!” 几名亲兵赶忙拦住司马昭,此时人心惶惶,一路上司马昭杀了近百人,军中早已怨气冲天,如果再杀了辛敞,恐怕真要引起哗变了。 辛敞见司马昭不肯再走,只好默然退出府院,朝阳依旧升起,阳光明媚,墙角的几丛秋菊开得正艳,落在上面的蝴蝶却显得无精打采,尽可能地享受着生命最后的光彩。 大街上巡逻的士兵也都士气低落,羑里城只有一千守兵,大多都是预备役,见大军败回,无不震惊,又听了牧野之战的谣言,更闹得满城风雨。 虽然身心疲惫,但辛敞却毫无睡意,漫无目的地在城中低头走着,想起当日决意追随司马懿来出征,还妄想夺回失地建功立业,未料今日却一败涂地,与司马家还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羑里城并不大,只有一条主街,不多久便走到了北门,辛敞背着手看着守在城楼上如临大敌的士兵,心中暗自叹息。 默立许久,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正好落在城门道中,辛敞忽然心中一动,对城门守将言道:“开城!” 守将一怔:“啊?新参军?” “打开城门!”辛敞眼神一愣,迈步走向城门甬道,对身旁的亲信吩咐道,“速去牵马来。” 亲信不明所以,但还是跑回后营去牵马,守军更不敢违令,跑过去取下粗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