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 大汉们霍地转过身来,皆怒目而视。 这股压迫感,让楚媞感到恐惧。她抑制住害怕,梗着脖子道:“汝等皆壮年也,却欺负一个老翁,真不害臊吗?” 老翁紧闭的眼竟慢慢睁开了,他紧紧看着楚媞,眼中满是祈求与惊悚。 这眼神落入楚媞眼里,让她无法退缩了。 其中一个汉子往前走了几步,逼近楚媞。 楚媞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她依旧高昂着脑袋。 大汉用手指她,“哟嗬,你想管闲事?” 楚媞冷哼一声,“此乃大秦的都城,汝等这般张狂?难道不怕商君有灵,让汝等五马分尸。” “嘿!你这个臭货!敢诅咒我?看我不打死你!”大汉愤怒地喊叫着,将衣袖挽起,随即跳起,向楚媞扑来。 楚媞连忙闪身一旁,机敏地躲过这一动作。忽的听到耳畔传来急切的声音:“小心呐!小心!” 听到这声提醒,楚媞将身子往下一躲,却又听得“唉哟”一声。她疑惑地扭头一看,身后的大汉正捂住眼睛,痛苦地□□着。 楚媞眼尖,看见他脚边有一颗石子。她再次扭头看了眼马车,车帘依旧紧闭着,但她心里潜在的害怕消失了。 “操,谁偷袭我?!”大汉恶狠狠向四周环视一下,口中喋喋骂道。 楚媞两手叉腰,“嘿,大块头!人在做,天在看!看!遭报应了吧!” “一个女子竟敢如此撒野?看来不给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大汉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长刀来。 众人一见情形,不禁大骇。刚要四散逃走,听到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 “发生何事了,这般喧闹?” 楚媞听着,觉得有些许耳熟。 她侧身看去,发现围观的人让出了一条道。 来人是个高大男子,脸上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通身却是经由岁月沉淀的魅力。他的眼睛尤其突出,炯炯有神,深黑的眼睛里透着精明。虽然穿得很严实,还是一眼能看出他魁梧壮实的身躯。 旁人不认识他,楚媞却是遇见熟人了。她心内一凛,立时笑着看向来人,“这么巧啊,嫪毐。” 嫪毐略一拱手,客气而又敷衍,“八子怎么在街上?” 他说话声音并不大,但清楚地传入楚媞的耳中。 楚媞笑着打哈哈,“自然是有事才来的。如此之地,还是唤我‘阿媞’吧。”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从嫪毐出现之后,这几个张牙舞爪的恶兽就变成了低眉顺眼的猫。 嫪毐转身对旁边的大汉一招手,那大汉立即躬身上前。嫪毐两眼紧盯着他,厉声问道:“此人与汝有何冤仇?” “回,回主……”大汉说着,见嫪毐瞪了他一眼,似是阻止他往下说。大汉会意,随即便换过口来说道,“此人是我家主人的奴隶,竟敢私自逃跑!我等皆是奉命,前来追回此人。此人不听劝,我等只好先将他教训一番了。” 楚媞一听,有些犯难。 此时已是战国末期,奴隶制度面临崩溃,奴隶对奴隶主贵族人身依附关系却依然很强。奴隶可以如同普通货物一般被随意买卖,奴隶主则足以操控奴隶的生死。 楚媞握紧袖口,脑海里飞速地想着对策。 本来抖如糠筛的老翁,却突然冷静下来了,他喘着气冷笑道:“是呵,奴隶不是人,只是能言的牲畜。连活都活不下去,岂会怕死?快,你们这群狗,来打死我吧!要是打不死我,你们就是连狗也不如!要是我死了,我定要化为厉鬼,纠缠你们一生!来吧,打死我!我要是喊一声疼,我就是孬种!来呀,狗养的!” 老翁还说了一段土话,应该是诅咒和辱骂。 壮汉们气得脸都变了色,一人抄起长刀来要砍去,却被同伴拉住。见同伴尽朝自己使眼色,他仍是气急道: “满嘴喷粪的贱奴!主人给予恩赐,你不知感谢,反而心生逆心。看来,只有抽上几鞭子,才能让你知错!你住着主人的房屋,吃着主人的粮食,居然胆敢想要逃跑?就算今日不打死你,你也迟早会死无完尸!” “闭嘴!”成蟜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示意身旁的随从去搀扶起老翁。 老翁艰难地站起身来,晃悠地走到成蟜与楚媞面前,作势要下跪道谢。 楚媞忙伸手拦住他,“您身上有伤,不用了,不用了。” 成蟜却是开口问道: “汝是何名?家中几个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