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太女身边另外两个宫侍上前,取下萧箐身上的所有累赘,太女将包裹小心翼翼地挂到萧箐身上,摸了摸萧箐的脑袋,故作轻松道:“去吧。” 萧箐瞬间就泪目了,她可以肯定,是原身残留的情绪在作祟,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好似要将萧檀的身影全部装入脑中。 太女派人为萧箐换上小内侍衣饰,又安排四名暗卫护送,两男两女,俱是高手。 刚行至崇明门,皇宫最高建筑玲珑塔突然火光冲天。 萧箐一抬头,就看到玲珑塔最高处,映出一个人影。 周围突然嘈嘈杂杂,恐慌起来,所有人都驻足观望。 “快看,是观星台,观星台起火了!” “是太仆大人,太仆大人还在玲珑塔上!” “怎么会起火?快去救太仆大人啊!” …… 萧箐讶然,这什么情况? 有人冲着玲珑塔喊道:“太仆大人,快些下来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老太仆笑了笑,声音直透云霄,道:“老朽自诩星宿大家,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点星望月,预知未来,却无法令吾皇迷途知返、悬崖勒马,还间接害了其他无辜之人,老朽愧对天地,今日只有一死,才能赎掉满身罪孽!” 说罢,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直接从塔上跳了下去。 萧箐惊得张大了嘴,甚至能塞进去俩鸡蛋,半天缓不过神来,这特么不对啊,怎么说跳就跳?连给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一般不都是“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你们不要劝,劝了也没用,我一定要跳!”吧啦吧啦一大堆废话,然后一个小时过去了……这什么太仆的对自己可真够狠的,太特么绝了。 “师祖!”一个穿着蓝色道士袍的小道士绝望呐喊,往太仆落地的方向疾奔而去,然而等待他的是老太仆如泥浆一样的碎裂躯体,鲜血满地,不成人样。 小道士无助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嘴中不停地念叨:“师祖……师祖……您说了在原地等我的,您不要阿洗了么……” “聒噪!”一个声音突然从尸体上传来。 萧箐瞪大了眼,就见原本面目全非的尸体上突然坐起个人影。 小道士压根什么都没听到,哭得伤心欲绝。 那人影与地上尸体的着装一般无二,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方才跳玲珑塔身亡的太仆大人的鬼魂了。 萧箐汗毛都竖起来了,自那日宫殿倒塌后,那个揭瓦鬼消失,她再也没见过其他鬼了,还以为自己恢复正常了,谁想,好特么的,大白天见鬼,还是亲眼看着人死变鬼的。本来她还想瞅瞅热闹,嬷嬷拉了她两下都没理会,踮着脚的往那处瞧,这会儿看到鬼影子出来,尤其还是死时的惨样,萧箐整个人都虚了,腿软脚软,倚着嬷嬷的躯体就要往下滑。 嬷嬷惊惶失措,一把捞住萧箐的身体,急得脑门都出汗了,连叫殿下。萧箐想说,我活着呢,死不了,不用这般叫魂的叫,但她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头的小道士还在哭,太仆大人忽然以他那面目全非的脸看了过来。那张脸血肉模糊,吓死个人,萧箐猛吸一口凉气。 太仆大人突然瞬移到萧箐跟前,上下打量了萧箐一番,试探道:“小丫头,你看得见老夫?” 还小丫头,你特么叫劳资祖宗,劳资也看不见你好么。萧箐扯着嬷嬷袖口,让嬷嬷赶紧带她离开。 只要跟鬼沾上,铁定没啥好事,离得越远越好。 然后轰隆一声,正南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太仆脸色一变,忽道:“永宁门破了!” 永宁门?是说皇宫的正南门吗?刚那巨响分明是炮火的声音,想来是什么起义军打进皇宫了。萧箐瑟瑟发抖,她怎就这般倒霉,好容易穿成个公主,富贵没享上半天,先被亲爹赐了鸩酒,好容易被阿姐秘密送逃,又遇到起义军攻破皇城。 听说那些起义军都是泥腿子,穷凶极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会儿宫人都乱作一团,逃都不知道往哪逃,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惊惶一片,四名暗卫尽力护住萧箐不被人群冲散,但实在人太多,只能顺着人流挪动。 “你这样走不出去的。”老太仆捋着他那长至膝盖、沾着血迹的胡须慢悠悠说道。 萧箐就觉得更惊悚了,那场景怎么说呢?无数人从老太仆的鬼魂上穿过,老太仆的鬼魂散了聚,聚起来又散,偏他还是血迹模糊的瘆人脸,一副淡定的高人模样,胆子小的早就吓死了好么。虽然她很想知道怎么才能出去,可方才才装作看不见他,这会儿突然又能看到,是不是太打脸了?萧箐脸皮没那么厚,猛拽嬷嬷袖子,示意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