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微巧在何潮声还没回来之前她就想了许多,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她要去劝他不要去冒险了吗?她有什么立场去让他放弃他一直以来都在坚持的信仰呢? 她做不到,她没法眼睁睁看着他眼底的光渐渐暗淡,她很了解他 他扎根于这个时代,他无比热爱着这片土地,爱着这土地上的人们,他与这个时代共情浮沉 更何况未来一定是阳光灿烂的,改革开放后,春风席卷大地,人们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好,吃得饱饭,读得起书 她支持他所做的所有决定,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并没有生气,她也没法生气,她只是痛恨自己当初历史没能学好不然就能好好帮帮他们 待到何潮声转身拿了衣服去洗澡的时候,她也没闲着,她从床上起身,打开房间内的大灯,这个时代的灯大多都还是昏黄煤油灯有电灯的还是少数,即使严微巧房间点的是电灯,光还是不怎么亮对于严微巧这样已经习惯了透亮的白炽灯的人来说 打开灯后,严微巧扶着墙打算下楼帮何潮声煮些姜茶暖暖身子,出了房门踏上走廊上的地板,夜里的安静,脚步声混着楼下滴答滴答老钟表转动的声音,严微巧抬头,她看见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外 夜色深邃,繁星影烁,不动声色地抚平心中最后一点的不安 下楼后一个人躲进厨房开始捣鼓姜汤,从柜子底下翻出几块生姜,洗去表皮的土,放到砧板上把每个都切成薄片放在一旁备用,又从柜子里找出一罐红糖,这个应该是陈年的红糖,新糖的色泽红润,能拉出绵软的糖丝,而老糖的颜色就比较的深,表面的糖已经结出晶粒。吃起来糖味很浓。 不过现在也不挑,能有就不错了。但渐渐她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她要怎么生火,这里可没有什么燃气灶能给她用 面对眼前的堆放在角落的煤块,任怡然拿起一旁的火钳夹起煤块放进筒子里,这下煤是有了,但火呢? 翻遍了柜子里的角角落落也都没看见火柴,但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匣子藏在柜子最里面,匣子是用竹枝编成,竹条的颜色都还冒着青气,看起来是前不久做好的。 在这瓶瓶罐罐中间突然多出了个竹匣子看起来很突兀,还没等任怡然拿出看看,做饭的李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翻东西的声音吵醒 离自己不远处,李妈穿着睡觉的布衣一脸害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木棒子,恶狠狠地盯着正在翻柜子的瘦弱女人,她不敢大喊因为今天家里只有小姐和她两个人,任家自从举家移民到国外后家境是越来越不好了,佣人都被遣退了只留下她这个做饭的老婆子在家照顾留下的年轻小姐在这,姑爷又总是不在家,在这世道,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做什么,更何况小姐病才好 看背影是个瘦小的女人,李妈心里鼓着气打算悄悄上前一把子敲晕这个“贼” 任怡然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她,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就看到阴影里恶狠狠的李妈被她吓得一颤,在看清楚是李妈后才愣愣开口:“李妈,您干嘛” 李妈也被吓得木棒丢在地上直摸着胸口顺气:“哎呀哎呀老天,我还以为家里闹贼了,最近的世道真是不太平” 任怡然解释自己是想给回来的何潮声煮些红糖姜茶暖暖身子,可半天没找到火柴生不起火,动作大了点,对不起李妈 李妈是从农村来的女人胆子大着知道了顺好气后,就捡起地上的棒子放到桌角,上手来帮任怡然:“我说呢,原来是姑爷回来了,我听见园内一大声响,还以为是家里闹贼了,我一个老人不敢出去,后来又没声了,以为听错了。过了好些时候又听见厨房这乒乒乓乓的,还想着这贼真好玩要偷东西跑厨房来,再爬起来拿棍子看看” 李妈一边从烟囱底下把拉了几下从中抽出火柴,熟练地生好火后架上小锅,没过多久厨房里就飘出了香纯浓厚的香甜,一边煮姜汤立马一边不放心叮嘱着她;“小姐,最近还是少出些门好,听说前阵子西街那就有一群学生被兵抓走了,这世道啊,多好的孩子,怎么就碰上这样的冤枉事” 李妈是从农村来的寡妇,是个可怜人,因为生不了孩子就被夫家赶出来娘家又不肯要他,名声又被夫家搅得坏,走投无路只好来城里想找份能谋生的事,孤生一个人,打她心底就是敬佩这些读书娃的,觉得他们做的事肯定是对的是有本事的,但那些官兵为什么要抓去他们,她想不明白,全都乱套了 热气熏着房梁,锅中的姜汤翻滚着,李妈瞧着差不多了,将煮好的姜汤倒进瓷碗里,瓷碗装满了,锅内还有些剩的姜汤没倒尽 李妈又转身走到米杠旁,从米杠内摸出两个鸡蛋,敲开鸡蛋就着姜汤卧了两个鸡蛋,鸡蛋进去的瞬间就被红糖水浸染尽,甜甜腻腻的李妈可惜地开口;“唉,可惜没有米酒,不然好好给小姐补补,以前姑爷没回来的时候小姐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