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被砸死了,连声尖叫。 陈孚毫无防备被拽倒,眼睛差点撞上档位操作杆。 他身体歪倒在中控台上,头和肩膀被一股力量死死压住,耳膜被女人的尖叫声反复攻击,脑袋一时只余一道尖锐的电流。 过了好一会,车外终于安静,陈孚的大脑恢复思考,女人的尖叫却还没有停止。 陈孚气得浑身发抖,他刚才明明可以打开车门逃出去! 他试着起身,宋舟却扑在他背上纹丝不动,她大概是真怕他被砸死,使出了牛一般的蛮劲,压得他动弹不得。 女人断续的尖叫声还在攻击他的耳膜,他费劲抽出双手,反转到背上找到宋舟的手臂拽紧,用力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随之身体往后一缩愤然起身,哪知起身太猛脑袋“砰”地撞上车厢顶灯,痛得他怒气横生:“闭嘴!” 宋舟被这一声给吼清醒了,抬眼看见陈孚气得快炸了的脸,下意识闭紧嘴巴,满目惊恐地盯着他。 她完蛋了,她居然在接游客的路上弄出这么严重的事故,这个游客还是陈孚。 挡风玻璃被树叶、断枝和积雪覆盖,车厢顶灯被撞坏,车厢内昏暗一片。 副驾座位的车厢顶被砸得往内瘪进来一块,陈孚无法完全直起身体,只得半佝偻着,他眼里闪着暗暗怒火,下颌棱线紧绷如刀削,呼吸很重,显然气得不轻。 宋舟的身体保持着朝陈孚扑过去的姿势,她的手臂被陈孚的一双大手紧紧扣着,陈孚不松开,她也不敢说话,只得任由两人呼吸在咫尺间轮转。 车内空间狭窄封闭又寂静,空气莫名开始升温。陈孚看着微光里女孩干净的脸颊,感觉到她小心屏住的呼吸,抖动的睫毛像孱弱的飞蛾翅膀,掠过他的心脏,引得他心头轻颤。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念头——他很想吻下去,试试看她到底能多久不呼吸。 然而就在此时,宋舟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从他脚下传来,绮丽遐思倏忽而逝。 “舟舟啊,我的舟舟,你怎么了,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宋舟忽地心头一酸,头一偏,眼泪无声掉下来,怎么就没被撞死呢。 陈孚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看见划过她脸颊的泪珠再大的火也哑了,他松开她的手,猛地推了两下车门,车门打开,冷冽的空气侵袭而来,他半弯着腰下了车。 身体落回座椅,宋舟擦了眼泪,在很快被冷风灌满的车厢内静静发了一会愣,手机那头哭得差不多了,她捡起手机,振作力气道:“妈,我没死,你别哭了,车撞树上了,我得想办法处理,到家我再给你回电话。” 莫桂英又惊又喜,又是一阵哭啼,宋舟三言两语将她安抚后,下车想去找陈孚道歉,车外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人影。 北风吹得树上积雪扑簌簌地落,宋舟禁不住打了哆嗦,摸索出手机想给陈孚打电话,手却抖得连手机都拿不稳,眼泪突然就决了堤,她终于忍不住扶住车门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