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冒着热气的细粉端了上来,红油汤里浮着几片牛肉和菜叶,白雾升腾,眼前沾染起一层水汽。 谢令舒让老板多加了辣椒和醋,她吹了吹汤碗,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胃里顿时暖和了起来。 窗外天色雾蒙蒙的,飘着几滴小雨。因时辰尚早,店里的人还不算多,除了早起出工的人之外,便是三两个和他们一样,想趁着人少去凌虚观求签的人。 因昨夜的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店里有人在高声讨论着案情,言之凿凿自己就在现场,给其他人绘声绘色描述着当时的场面。 一个大汉咂吧了几下嘴,将白瓷碗拍向木桌,洒出几滴汤汁溅在桌上,一脸的笃定自信,朗声道:“我见那人身材硬挺,虽然穿着打扮很是寻常,但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依我看这起案子啊,定是仇杀!” 而另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却是神神秘秘又得得瑟瑟地摇摇折扇,用一副让谢令舒十分不适的奇怪腔调说道:“这位大哥此言差矣,我可是听说,此人呀,死于情杀。” “哦?你是从哪里听的?”那壮汉奇道。 书生装模作样压了压公鸭嗓,笑得有些猥琐,道:“我二舅邻居家的表亲,铺子就开在那条巷子隔壁。他说他昨夜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那人的妻子与奸夫在巷口私会,却不小心让他撞破了奸情,被那对奸夫□□合起伙来杀了。” “那你二舅邻居家的表亲为何不去报官?这可是重大线索啊,说不定还有赏呢。”临桌的女子听得津津有味,随口插了一句。 “唉,你们女人总是说得容易,你当然不会懂。” 那书生顶着一张皱皱巴巴的脸叹了口气,讳莫如深地说:“我二舅邻居家的表亲,他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啊!他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现下凶手还未被缉拿,若是他报官了,被那贼人报复可如何是好?” “你们男子倒是惯会传播谣言,”临桌的女子不服气,嗤笑着呛声,“官府都没查出来这人的身份,你们倒是先编排起故事来了,还凭空造一对奸夫□□出来,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什么害怕报复,我看就是心虚!” “你!” 书生气得跳脚,胸腔上上下下剧烈起伏着,扭曲着表情冷哼一声:“好,好,我不跟女人计较。” 说罢便转过了身,再不搭理那女子了。 老板适时站出来打了个圆场,道:“听闻官府搜索了一夜,城门边也一直有人把守,这一两天,凡是出城的人都要仔细盘查一番,严得很呢。” 壮汉又猜测道:“那凶手多半早就逃了吧,要是躲在清乐镇,这人就不怕被瓮中捉鳖么?” 女子却是摇了摇头,说:“那可不一定,有个词啊,叫‘灯下黑’。” 听着屋内热火朝天的讨论声,谢令舒面不改色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问坐在对面的萧祁:“好吃吗?” “好吃。”萧祁肯定回答道。 “临贞说这家面馆的味道不错,让我们一定要来试试。” 谢令舒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抱着剑走出了面馆。她想起昨天临贞的嘱咐,笑着说:“她还说道观里的食物…..委婉来说叫比较清淡,直白一点就是十分难吃,让我们上山前最好自备干粮。” “她们……倒是和我想象中的术士不太一样。”萧祁说。 身为武将,军中最是忌讳这些扰乱人心的邪门歪道和鬼祟之说,他也听一些年长的将士提起过先皇帝还在世时,这些所谓的仙长如何祸乱朝纲的事情。 要么说他们杀戮之心太重,煞气冲天有碍国运,要么说沙场上怨魂不散,久不转生需要超度。寻着各种油头骗取了不少钱财,搞得一众武官苦不堪言。 “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活这么久,她们师门,应当都是聪明人。” 谢令舒沉吟片刻,而后问道:“你昨日和临贞对战,觉得她身手如何?” “一般。比起面对面搏斗,她似乎更适合暗杀,”萧祁仔细回想了一下,“或许是和她修行的功法有关,临贞十分擅于隐藏身形,昨日她在街上接近你时,连我都未曾察觉。” 谢令舒了然点头。想来也是,若临贞真的实力超群,大概早就把追杀她的人解决了,何必等混进清乐镇再伺机下手。 临贞也说过她道行不深,这一点上,她应该没有骗人。 思前想后,谢令舒还是决定听从临贞的建议,去街上买了些零嘴吃食带给她。 一来当作昨日伤她的赔礼,二来也是表示一下她和临妙收留他们去道观的谢意。 因为许多店铺还未开门,她寻了好几条街才终于买到,然后又专门去药铺里买了一罐给临贞疗伤的药膏,连同昨天买的零碎物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