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间却浮现出些许担忧的神色,道:“但你如今已经和谢夫人撕破了脸,之后可有何打算吗?” “参军。” 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却被她说得掷地有声。 “以前是我不愿争抢,以为嫁出去安然度过一生便能满足。可我现在想通了,只有自身拥有力量才能活得有底气,”谢元念目光灼灼,“偌大一个谢府,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他谢朗庸碌无能,早该退位了,我便是头破血流也要去争一争。” “论力量,论胆识,我谢元念不输任何一位男子,”她眼神坚定,语气铿锵有力,“建功立业,有何不可?” 顾清晖被她的气势震住了,半晌后才回过神,沉声颇为严肃地问谢元念:“你可想好了?军营的生活颇为艰苦,每年都有人叫苦不迭当了逃兵,实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想好了。” 谢元念不为所动,笃定点头。 “好,”顾清晖忽然笑了起来,“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我只管跟着你,万里河山也好,碧海苍穹也罢,带我一起吧。” 不是居高临下的庇护,也不是自以为是的否定,而是让她放手一搏,甘愿陪她去寻求自由。 顾清晖的这句话,比任何真情告白都来得让她安心。 谢元念心下一热,眼眶顿时有些湿润,没来由的酸涩自胸腔沿着经络涌上指尖,而难言的感情被堵在胸腔中。 她怔怔地看着顾清晖,忽然衣袖一挥,正当顾清晖以为她要给自己一个拥抱时,谢元念忽然大马金刀地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豪爽道:“谢谢你,顾清晖,这杯酒,算我敬你的!” 顾清晖本已经摆好姿势伸出了手臂,没想到却突然抓了个空。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点谢元念的额头,气得笑出了声,道:“元念姑娘,你这是想成亲之前,先和我拜个把子不成?” “做什么梦呢,我才不要和你拜把子。” 谢元念握住他的手指轻轻向上一折,顾清晖一惊,眼疾手快地抽了回来。 她不无遗憾地顺势挽了挽耳边垂下的碎发,故意弱柳扶风一笑:“你看,你一次都没打赢过我。” *** 客栈内,谢令舒食饱餍足坐在窗边,看着街边的行人出神。 这一块是清乐镇最为繁华的地界,道路两侧的建筑雕梁画栋,鳞次栉比,阁楼的华灯璀璨,朱瓦飞甍映于其中。 临妙真人名声在外,连带着暂住的道观都香火旺盛,好似一条熠熠生辉的星河,沿着地势蜿蜒而上,直通到后山上那座白烟缭绕中的凌虚观。 街上也十分热闹。山脚下揽客的香烛店刚刚歇业,提着兔子花灯的小姑娘在打闹嬉戏,而城中几个有名的点心铺子已经排起了长队。 满目皆是烟火气,人声喧闹,人走在青石路上,而青石路躺在高阁下,一片祥和热闹的景象。 谢令舒撑着脸颊,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日,大概也快到她“出殡”的时候了,也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弄明白她留下的字条上都写了些什么。 因为怕被爹娘看出端倪,所以和谢元念的最后一面竟是在那气氛尴尬的饭桌上,连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自此一别,恐怕从此以后他们二人就很难再见面了。 谢令舒心里有些惆怅,满是愧疚地想着自己将姐姐一个人留在谢府,何尝不是一种懦夫的表现。 即便知道谢元念与顾清晖日后会生活得幸福美满,但她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将姐姐抛弃,全盘托付给顾清晖照顾。 “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要不要去夜市逛逛?”萧祁看着她唉声叹气的模样,走到她身边问道。 谢令舒听罢低头思忖片刻,似是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仍是摇了摇头,满脸遗憾地说道:“人多眼杂,太容易暴露了,不成不成。” “以我的经验来说,”萧祁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拥挤热闹的街头和熙熙攘攘的人潮似乎看不出异常,“人多也意味着便于隐藏,而且若是被追踪了也能轻易甩掉,有些时候反而能让隐在暗处的人露出马脚。” 谢令舒想了想,决定接受他的建议:“好吧,确实很有道理。你经历得多,听你的。” 她跳起来走到柜子旁,在包袱里摸索一阵,拿了一些银子和柳絮送给她的几支暗器,小心翼翼揣进了怀里,朝萧祁笑笑:“走吧。” 大堂里的伙计都打着盹儿,也没见着老板娘和其他客人的身影,两人便大大方方从正门走了出去。 车马粼粼,人流如织,沿街的摊贩支起摊大声吆喝着。 谢令舒从一个老翁那里买了两顶面纱斗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