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水龙头,双手接过一捧冷水就往脸上泼,几次之后,直到自己的手指和脸冻得麻木才停止。 关上水龙头,项翛年胡乱抹去脸上多余的水珠,抬头撩了撩被打湿的碎发,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狼狈,碎发湿哒哒地粘在脸上,嘴唇青白,脸色惨白,眼眶却因为生理性的泪水泛红,鼻尖也红彤彤。 完全是一副大哭后的可怜模样。 “还以为最近好了点,没想到,还会反复啊,果然没那么简单……真是,要命了……” 项翛年捂住自己的脸,叹气,倚靠在墙上,平复自己的状态。 几息之后,眼圈的水红褪去,她站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拍到红润方才停下。 抽出纸巾,仔细擦去脸上残留的水滴,使劲抿了抿嘴唇,直至恢复健康的色泽。 “好。” 她从来就没觉得这病这么好治,总得反复几次,她有的是时间,那就暂且磨着吧。 好事多磨。 总有一天,她会依靠自己痊愈,会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 她不会输的。 项翛年燃起了斗志。 给自己加完油打完劲的项翛年,推开门走了出去,准备去找保安大叔,毕竟出来的时候喊着是去借车,没带小推车回去,就显得可疑。 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角落站着一个身影,是常陆院馨。 他藏在阴影处半掩半露,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但眼底更深处的,是对她的疼惜。 “啊~啊……真是,糟糕了……” 追出来的常陆院馨一开始找不到项翛年的身影,准备打道回府,但发现了这个锁着的女厕所,凑近准备敲门问问,确认是不是她。 手还没有碰上门,里面就传来了他熟知的声音。 是细弱的哭泣声,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着急就要暴力破门。 但随后跟着的呕吐声,明显状态不适的声音,再加上她躲着众人的态度。 他回想起她手上不退的伤疤,上次体检时抱住她感受到的过瘦的体型,还有从来不在众人面前进食的模样。 各种细节结合起来,他察觉到了她的病。 所以,常陆院馨犹豫了,握在门上的手,怎么都用不了力。 推开门。给她介绍最好的医生,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但按照她的性格,哪怕自己强制让她接受,她事后绝对会把医疗费全部还上,然后彻底拉开与他的距离。 那样的话,他再也走不近她。 就彻底出局了。 虽然对她的感情还没有到谈情说爱的程度,但不能否认——项翛年,她是特殊的。 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部里的众人来说。 那么,要给这位可怜的病人,留下一点体面吗? 但是,不推开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承受痛苦吗? 他又不忍心。 还没等常陆院馨琢磨出答案,里面的水声停了。 还没等常陆院馨反应过来,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躲了起来。 避开了出来的项翛年。 这才有了常陆院馨方才在角落里无奈的叹息。 他看着项翛年离去的背影,伸手半撩起自己的刘海,神情苦恼又落寞。 “真是,该怎么办?”理不出满头乱飞的思绪,最后,他选择跟了上去。 先去帮个小推车的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