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贬常逾为平民的旨意就下来了,还是冯施毅亲自来宣的旨!这对外人来说,意义可不一样。 冯施毅叹了口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装,都为常逾不甘:“殿下,您说您这是何必呢?” 常逾跪身接旨,纵使这旨意是贬他为庶民的旨意,他也守着自己的本心:“为民请谏,怀律不觉得有错!” 冯施毅摇摇头,不再规劝,将视线落在倪孜身上:“圣上说了,这间王府算是御赐,您在兴城和元庆府还是有功的。准您继续居住,只需摘牌即可。圣上还说了,萧王被贬,可萧王妃还是无辜,世子也还是皇家子,若是王妃愿意,可随老奴挪去宫中居住!” 常逾朝着倪孜点点头,或许在皇宫里,他们会更安全,常逾也希望他能带着孩子们进宫,可倪孜还是拒绝了:“当年父皇赐婚的旨意上虽写的是我与萧王,可在倪孜心里,嫁的从不是什么萧王殿下,是齐逾这个人,既然萧王府的匾额已摘,那么这个萧王妃的名头也不那么重要了!” 冯施毅不忍心,苦口婆心的像个老妈子:“王妃还是想想孩子?!” 倪孜心意已决,从她认定了常逾这个人开始,她便从未想过离开:“世子与郡主,不过是个称谓,只要有父母的宠爱,每个孩子都是皇子和公主!” 冯施毅最终是谁也没劝动,不过最后也没再勉强,覆手躬身算是最后的敬意:“那便预祝二位百年好合了!” 冯施毅回宫复命的马车行至半路,对面也行来一队车马,两队马车在巷子里僵持不下,冯施毅掀起帘帐,本想看看是谁的,结果一看,竟然是熟面孔,赶紧恭敬道:“还当是谁,原来是左相爷的车架,是老奴不长眼了!” 说着便让人给左相爷让路,谁知左文夫直接从自家的马车上下来,直奔冯施毅:“冯公公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特意来接公公的,这回去的时候还早,不如到鄙舍吃盏茶?!” 冯施毅回想起来刚刚出来时,秦岭钻进他马车里给他的消息,对于左文夫的相拦,虽并不意外,但还是按照平时的反应拒绝着:“不了,圣上心情不好,老奴得回去陪着!” 左文夫从他这句心情不好里,试图理解着什么,毕竟常逾这贬为庶民的消息已经传遍京中了,结合冯施毅的话,倒也不难猜出,皇帝在维护左相和相信常逾里,选择了前者。 左文夫:“辰妃娘娘在陪着呢,冯公公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 说着,左文夫拉着冯施毅就往自己府里走,其实冯施毅也不是不知道他为何这般殷勤,无非就是想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常逾的意思是他既然想知道,也不妨告诉他,与其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倒不如放虎归山,让他放手去做,捅破大天才好。 倪孜陪着常逾回到了房中,一向不善言辞的常逾倒是先开了口:“何必于我一同受苦呢?” 倪孜没言声,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像极了常逾,直到常逾不再说话,倪孜才开口道:“说完了?那我说点有用的吧,倪修找到了,人没什么事儿,不过听他的意思是说,德州和青州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艰难!” 常逾也不再继续一些同甘共苦的废话:“在咱们的视角来看,圣旨已下,就侧面证明了,他开始动摇了!他心中清楚的明白改革是必要之举,可在左相的眼里,当他得知了昨夜的事之后,多少还是要得意些时日的,而这个时候,正是我们正面迎敌的时候!” 倪孜虽然聪慧,可有些时候也猜不透常逾的想法:“殿下想怎么做?” 秦岭啃着果子正在院子里逗着孩子,咿咿呀呀的模样,让人根本分不清谁是孩子。 倪孜:“殿下是想在百日宴上做文章?可这个局面,这百日宴可还办?” 常逾:“办,而且还要办的漂亮!” 倪孜担心,常逾刚刚被贬,这样的身份给孩子开百日宴,有些人不会给常逾这个面子的,当然这个有些人还是保守些的,估计朝野上下,没几个人会给他这个面子:“会有人来吗?” 常逾:“有人有法子!” 顺着常逾的视线看去,秦岭只觉得自己身上发毛,回头看见屋内的两个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口中的果子瞬间涩口,他和倪孜的谈话,秦岭早就听到了,可是看着常逾的一脸的奸诈,瑟瑟的向后退了半步:“你不是又惦记上我了吧!?” 冯施毅走后,左文夫看着桌上不曾动过的茶盏还留有余温,心中没有说出口的污言秽语都在眼神中乍现。 左文夫来到祠堂,恭敬的喊了声父亲,左相没有回头,虔诚的双手合十,拜着面前佛龛。 左相抬眼:“送走了?!” 左文夫:“冯施毅什么都没说,甚至连茶都没喝!” 左相虔诚的上了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