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年初,华灯初上,年后的第一封奏章便是先太师王良所书的改革变法之策:圣祖所创之基业,长青不古,百废待兴,维持至壬戌年前,已是勉力,若不想法子,振农兴,励商贾,固邦交,便是内耗不足,举兵无依,为此先帝励精图治,为保大齐基业长青,打算倾一朝之功,行立事之基,而先太师王良的奏章便是打开了史书的新篇章,国称壬戌之变,奏章中所呈,以合作固邦交,保国土疆域至少十年安宁,扩商路以长安金陵等地为首,扶持周州,以一城带一州实现共荣,停科考复农兴,抗灾收水,不再因天灾而亡人。 甄相:“此法一出,朝中迅速结成两派,有人想改革创新,有人想固守城规,就此事,朝中纠结了数月,终于在入夏水患之际,打成了短暂的共识,由先太师王良主法细化,户部吏部两部予以佐助,康王持礼部固邦交,兵部为介保国境不舆!” 常逾:“按这个法子,虽说动用了诸多部门,可短期内是可见成效的,为何只维持了数月就不了了知了?!” 康王冷笑,只是这笑意藏锋,像是锥刺,冷心也刺痛:“那就是咱们这位圣上的手段了,停科考复农兴,举子们苦读多年,忽而无门,怎能不心生怨念,兵将无仗可打本是天下太平之兆,可国库有限,便让将士们画地为库,粮草自给自足,本是暂时之措,却被如今的圣上所用,此法行至,本就是因为水患不抵,粮草不丰,却被当今圣上所传成了他样,说是这水患是先帝为了变法,故意将已修的堤坝摧毁而成,一时间,民怨载道,学子齐书,无奈之下,我与王兄一同出了长安城,兵分两路,抚民心,树威信,与民同行,共苦抗灾,皇兄那边的情况稍好些,故而比我先回京数日,本以为再次回到京中,我们可以重新改革变法,却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民怨降低,而是皇兄病重,待我等回到长安城时,血漫皇城,空气中弥漫的血气比沙场上的还重···” 常逾神色越发的凝重,这个事情是常逾从未想过的,先太师王良和甄相是至交,按理说对于王太师的史料不会少,可常逾却鲜少听说过王太师的功绩。 康王:“我知你不会轻信于我们,你也有着你的核实的渠道!我和与你说这些,也不是在洗白自身所做的错事,从前我以为,只有我坐上了那个位置,我才能为这些人求一个公道,什么阴险手段,什么算计谋划,我都不在意,哪怕手上沾了血我也觉得自己的功大于过,可是后来我发现,不管我有多少功绩,圣上为了避免功高盖主,都会打压下来,我是皇族,可皇权从不在皇族,故而我生了反叛之心,既然以小博大无法取胜,那便以暴制暴!却没想到走到了今时今日这般境遇,闭门不出的这些时日,甄相来找我说,你找他是为了荡清朝堂,静下心来之后,我发现,或许你能走出另一条路来为他们正名!” 常逾不语,尽快的消化着康王和秦王所说的一切,也试图从他们所讲的故事里寻找出一丝蛛丝马迹,能印证他们所言为虚,只是不管常逾反复揣思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见常逾久久不应,甄相有些急了:“殿下可曾想过,波斯进贡的东西怎能年年都被康王所得,这全天下的医者来了一批又一批,为何没有一人敢说一句真话,真正想用我儿让我闭嘴的从不是康王!而且当今圣上啊!世人称我一声甄相,可他们的真相不能被我带进棺材里啊!” 甄相激动的神色不像是作假,没了妻儿的后顾之忧,他也算是敢付之一炬,其实不必他们说,常逾自会去求实,可现在常逾还有一事不明,便反问道:“那日我与你要那些买官的证据时,你为何不说!” 甄相:“我那时并不知殿下是所谓何来,知道后,我也想以此来试探一番,殿下到底是会将他们收为己用,成为和圣上一般的人,还是像常骁所取的怀律二字一般,心怀律法,公道天下?!如今决议是不得已而为,亦是刻不容缓,当年一代良师两佐相,终是阴阳路不同啊,昔日我的怯懦至使同僚惨死,真相隐藏,世人蒙蔽,如今左相重现,朝堂定然风波再起,今日与康王想见,我定然躲不开圣上的眼线,如今妻儿已故,我已没了牵挂,若是回到乡梓之地,这个秘密便会与我一同埋葬,所以今日冒死前来,就是要殿下知道,你眼前的这一百一十二个牌位的身后还有千百条的性命跟着!康王已被禁足,圣上不会杀他!今日,殿下装作没来过也好,打算置若罔闻也罢,如今,算是用我这条命还当年没有同仇敌忾的勇气吧!” 通常逾回去的路上,常逾一言不发,每一步都走的极其沉重,甬路上的苔藓还挂着些露珠,潮气上涌,这是要有倾盆大雨的趋势,乌云蔽月,不知壬戌年的十月初六,是不是也如今日这般看不见光明! 秦岭也没有说话,就那样像是影子一般一直陪在常逾的身后!就算他不说,秦岭明日也会去找唐衍求证,可看着常逾的沉重,估计这个事情在他心中已经认定了七八分! 常逾没有回卧房,在书房里,将这些人的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秦岭在外看着,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