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深与裴临年并不熟络,他看向姜柯,询问他的意见。 姜柯没有拒绝,书室是大家公用的。裴临年道了声谢,带着书箱走进来,空间瞬间变得狭小。 裴临年爱惜自己的书,平日从来不离手,用膳时放在脚边,私塾里有专门堆书的木柜,他也不肯用,一定要把东西抓在自己手里。 书室的空间本就只有几步,只能坐下四人,他一进来,门口的路被堵死了,邱深挪到姜柯旁边,正打算继续对典。 “邱同砚,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裴临年直直地盯着他问。 邱深上下扫他,一时未听懂:“没有,怎么了?” 裴临年神情郑重:“邱同砚,我们都是读书人,不分高低贵贱,虽然我出身贫寒,但只要在私塾里,我和你们没有区别,请公正对待每一个学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即使是上院名列前位的邱深,这时也无法会他的意,“我哪里瞧不起你?” 邱深以往从来不和中院的人交流,姜柯是唯一一个,他知道裴临年也是他的互结,但他天性不喜和想法不同路的人混,对裴临年的了解少之又少,仅仅只听过对方的名字。 裴临年止声,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他片刻,随后低头,从书箱里翻找书籍。他的动作很轻,又十分细,从最上面的书开始,一本一本拿出来,放在桌案上,在底下翻到想要的之后,又一本一本放回去。 他目光偏转,拿起桌案上的小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摸出两块油纸包的饼,细细地品吃,边吃边看,饼和书隔得很远,其中一只手都快伸到邱深眼前。 裴临年很注重保护书籍,下雨天也是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宁愿给书箱撑伞,也不肯遮拦一下脑袋,吴县气阴多雨,经常能看见他淋得浑身湿透,大风一吹,便冻得发抖。 每逢雨天,裴临年便会犯头疼,有时甚至疼得在桌上抓出血印,但依然行为不改。 姜柯头一回见到时,提醒过他,结果被冷眼以对,完全忽视,后来便再也没管过。 人各有命,不好强求。 “……” 邱深面无表情,完全看不下去书。 他小声提醒裴临年:“书室里不能带吃食,万一被抓到,咱们三个都要被罚抄书。” 对方居然能把东西带进来,看来是没少干这事。 “多抄点书不好吗?”裴临年道,“我用的典籍都是手抄的,多抄多记,熟能生巧。” 闻言,邱深顿时语塞,他隐隐感觉到裴临年的性格了,正因如此,怕伤着对方的面子,于是酝酿也半天说不出话。 他暗地里戳戳姜柯,想让他出个法子。 事实上,姜柯也有点烦,他最近本来就忙,课业正在进入新阶段,小黑屋锁人频率低了,没有多少特殊延长的时间,再加上高家的事,他根本没空抄书。 裴临年继续对他们说道:“其实记性再强,也不如天天练来得效果好,我爹一直教我,贫家子弟要能吃苦,你们用现成的书籍,终究还是少了对文字的一份感情。” “这些书陪了我许久,依然像新的一样。” 邱深:“可是你的东西快蹭我衣服上了。” 姜柯唇角微扬,露出看似温和的微笑,他生得温润如玉,笑起来总让人感觉人畜无害。 “抱歉,我并非故意,但书室位置太小。我平时都是一个人一间,今日来晚了,我常用的那一间被上院的学子占了,我昨天走时放了字条,可他们还是……” “因为书室本来就不是你私有的,规定就是规定。”姜柯说,“你完全可以花钱暂买一人间。” 他用吃东西罚抄书的无声威胁来赶走其他人,这个办法对付其他学子确实有用,一来大家都是同砚,互相举报有伤和气,二来裴临年家中实在贫寒,同院学子对他一直很关照。 这种利用他人道德,达成自己目的的手段,姜柯上辈子在社会里摸爬滚打,早已见过无数次。 他不吃这一套:“我们让你进来,是因为规矩没有强制书室必须是几个熟人一起使用,你偏要找麻烦。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着东西走,要么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们会把你的行为如实上报,喜欢抄就多抄点。” 裴临年脸色唰地一下苍白,他说:“我只是想多挤出些时间看书,这也有错吗?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不愁生计,而我晚上还要和六十高寿的母亲作夜工赚钱养家,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 邱深终于开口:“我们上院比你贫寒的学子还有很多,但是我只见过你这么干。” “邱同砚,我知道你是上院的人,比我和姜同砚高一个等次,我们和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