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懂养生,不许厨子给我炖人参之类大补之物。我平日里用的可能还不如你。”
昭平君撇嘴不信。
小太子点头:“真的。父皇看过医术《素问》,很信‘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可我才多大,吃了那么多‘五’还能吃下去别的吗?”
公孙敬声诧异:“陛下还看医术?我以为他只信鬼神。”
“修仙之术可遇不可求。父皇唯有保重身体活得够久才有机会遇见。不然跟皇祖父一样就算真有此物也轮不到他。”小太子很喜欢老父亲这点,信鬼神但不只信鬼神。
昭平君忽然觉着太子口中的皇帝舅舅跟他父皇母后所说的皇帝舅舅像两个人。
不过一想小太子在他们面前很稳重,到了皇帝舅舅面前很幼稚,倒也不认为舅舅戴着一张假面面对他父亲母亲。
昭平君感慨:“不怪父亲只比皇帝舅舅大十岁看起来却像比他大二十岁。”
公孙敬声震惊:“隆虑侯快五十了?”
昭平君点点头,很是意外:“你不知道啊?”
公孙敬声没见过隆虑侯。他时常看到昭平君一脸嫌弃地抱怨隆虑侯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以为他就算过了不惑之年,也跟他父亲年龄相仿——四十二三岁。
“公主几岁?”公孙敬声问。
小太子:“四十二。”
卫孺二十多才有公孙敬声是因为她成婚晚。大汉女子十五六岁成亲,她成亲的时候二十多了。隆虑公主比卫孺还要年长几
岁。难怪世人都传她儿子来得不容易。
公孙敬声在椒房殿碰到过隆虑公主:“公主看起来同我母亲年龄相仿。”
小太子在心里补一句,一脸苦相。
昭平君:“祖母擅保养。母亲的很多物品都是祖母给她买的。”
公孙敬声对女人家用的东西不感兴趣:“据儿,下午出去玩儿吗?东西市很是热闹。”
昨夜下了一场雪,虽然今日没出太阳看起来想继续下,雪没化路很干,小太子也不想出去:“风大吹得脸疼。过几日再说。太学何时开学?”
蒙学开学晚,大学早,正月二十开课。若不是担心远路的学子赶不上,五经博士恨不得正月初八开讲。
“上元节上午巳时两刻左右,我们在东市入口处碰面?”小太子补一句,“倘若下雪下雨我就不去了。”
昭平君:“我们明日出去跑马你也不去?”
小太子问:“你的朋友问我是谁,你打算怎么介绍?”
“卫大公子啊。左右没人见过卫伉。”昭平君早打算好了。
小太子点头:“可以。以后有机会就这么说。”
昭平君转向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沉吟片刻,往常姑母正月初二会来探望祖母。姑母每次过来都要见他,像是怕被皇后的外甥忘记似的。
“明日何时?”
昭平君指着西城门:“城门一开我们就走。长安到茂陵谁先到谁赢。”
小太子:“有彩头?”
昭平君点头:“有人问过京兆尹比赛彩头不算赌钱。”
“算我一个!”小太子忙说。
昭平君差点呛着:“你你——就为了拔得头筹?”
“彩头不会只是一副马鞍吧?若是这样我不参加。”小太子嫌弃。
昭平君服了:“跑马比赛必然跟马有关。一寸长的玉马。听说通体乳白没有一丝杂色。”
公孙敬声:“难怪你骑术不精也敢参加。”
昭平君瞪他一眼:“谁说我是为了马?不能是为了看热闹?”
公孙敬声腹诽,除夕刚过东西市那么多热闹不看,跑到荒凉的茂陵看热闹,脑子有病!
小太子起身:“我这就去挑马。你们跟我一起去吗?”
二人不约而同地摇头——该回家了。顺便带走两食盒刚包好的嵌糕。
马厩离太子宫很远,小太子下午无事决定走过去,顺便遛狗。
这几日天冷,小太子不出来,花花不要别人遛,可把它憋坏了。
花花看到前面只有一条路,一口气跑到岔路口等他。等着等着,它跑回来咬住小太子的斗篷往前拽。
“松口!”小太子抬脚踹它,花花松开斗篷冲他汪汪。
小太子该怎么走怎么走,花花被他气得又往前跑,但是不敢越过岔路口,端的怕跟小主人分开。
小太子走了一炷香身上冒汗才走一半。
“宫殿修这么大做什
么。”
小太子抱怨,“纵然广厦千间夜眠也不过三尺宽。”
他的随从们笑了。
韩子仁:“高祖也曾问过萧何类似的问题。”
“皇宫是萧何修的?”小太子头回听说。
韩子仁点头:“听说那时东西市荒草及腰,长安只有孤零零一座皇宫,看起来很是凄凉。”
小太子想象一下也觉着凄凉。
再看如今,连不可一世的匈奴都被汉军打残了。
小太子忽然觉着他很幸运,幸运的是他是父皇的儿子,而不是高祖的儿子,没有生在乱世。
听闻那时候公卿进宫乘坐牛车,满长安找不到四匹颜色一样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