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现身做什么?找骂?” 佘氿拍了拍身上的土,满不在乎地说着:“哎呀,这些事我们就不要计较了——我们当前最大的麻烦可不是彼此,而是那边不受欢迎的六道无常……和她不受欢迎的搭档。我说的是么?卯月大人?” “我并非有意与你们为敌。” 卯月君平静地说着,泷邈扭头看了她一眼。他试图从卯月君的脸上寻找到一些能够解读的东西,他迫切地需要知道当下的场合该如何应对。佘氿是打哪儿来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带着怎样的目的?他对此一无所知,但卯月君也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那是自然的,毕竟……敌人已近在眼前。 尽管,卯月君方才说他们不算是敌人来着。但那是卯月君的说法,泷邈可不这么觉得。 “你要当心,”卯月君突然开口,用泷邈能听到的音量说,“那孩子的手里有一把特殊的直刀——是六道神兵。” “怨、怨蚀?怎么会在他那里?” 泷邈瞥过去,立刻注意到他的腰上的确别着一把直刀的刀鞘。他之前怎么没能注意呢?看来是太松懈了。或许是发现了,但没有多想,因为那刀鞘让怨蚀的妖气被完全封锁。 佘氿高声的呼喊打断了他们的谈论:“两位稀客,莫不是打算来一场以多欺少的对决?这可有失黄泉十二月的风范啊。” 对于佘氿的出现并不那么意外的缒乌冷冷地说:“黄泉十二月?看看他们那缺胳膊少腿的可怜模样,不如改名叫黄泉十月得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些人,实在没什么意思。” 这种话对于那位大人而言算得上是羞辱了。卯月君的眉头微微一皱,却很快舒展开。在她还未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佘氿用一种另外两人恰好能听到的音量,对缒乌说: “我从皋月大人处得知,阎罗魔派人来压制你。你跑得太远,还一副不打算再回来的样子,这脱离了殁影阁的控制。果不其然你便遇上了麻烦。卯月大人说得可是冠冕堂皇。她不会攻击你,她身边那位可不一定,而这也是她的用意呢。你看,好人也给她当了,恶人也不必她做,是不是很聪明?你该不会没看出来吧?” 好一出激将法啊。他太了解过去的缒乌,以至于如今的缒乌听到这些,也能做出他理想中的反应。那少年当真拔出刀,刀尖直指那边站着的两人。夜色已深,月光下的刀身寒芒照出飘落的细雪。下一刻,他一跃而起,双脚在空中看不见的、布下细线的地方蹬了几步,弹射着奔向泷邈。先攻击最有威胁性的存在,一直是缒乌的作风。 泷邈很快招架,两人立刻打作一团。他很清楚,必须把战场拉远,至少离开缒乌布下蛛丝的地方。这样才有利于他的交战,并对卯月君进行保护。这与过去不同,若是让怨蚀对六道无常造成伤害,其刀剑的特性依然起效。很显然,佘氿并不打算袖手旁观。他的攻击对象显然成为了卯月君——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棘手起来,他一面要抵抗缒乌的进攻,一面要防着佘氿趁人之危。他得承认,自己诚然能力有限。 就在他又与佘氿交手之时,缒乌突然从背后攻了过来。 他感受到迫近的妖气与杀意,却分身乏术,佘氿一直在故意牵制他的行动。就在刀身即将刺向他后背的时候,卯月君突然迎身挡了上来。 直刀刺破衣料与血肉的声音跌入泷邈的耳廓。这太刺耳,令他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一瞬。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他立刻告诉自己。自己有些恋战了,但这主要是他实在没有找到逃离的机会。不管了!即便现在仍破绽百出,他仍张开雪一样洁白的双翼,在卯月君向后倒去的瞬间抄起她的双臂,随即腾空而起。 直刀贯穿她的身躯,又被泷邈强行扯离。血浸透了衣物,一缕缕从空中落到地上。但它终归会停下,因为伤口已经开始缓慢地愈合。 “咳呃……万不得已,真不想……这样。”她疲惫地说。 “抱歉!” “不,不怨你。”卯月君调整着呼吸,迎着风与细雪轻声说着,“我从佘氿那里得知,他是与温酒见过的……他们商量好,你作为半妖,就是目标。至于理由——暂且不知。但刀是无庸蓝给出来的,上面一定有什么……问题。他们没有直接找缒乌,是因为知道他太有主意,不会答应。若有什么手脚,是不死之身所受……应当不会……” “别说了,别说了——”泷邈一阵恍然,“您该……休息了。” 卯月君不再说话。漆黑的夜里,唯落雪与落血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