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成功活过这一晚才是最重要的!她发疯似的跑着。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聆鹓说过么?她是不是曾经提过这个人?不行,太焦虑了,想不起来。何况一路上针对他们的人应当也不少吧。她太紧张了,但手里始终紧紧攥着那枚埙,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就这么逃了好一阵,她回过头去,突然混乱的人群里,那个人影仍在其中。那人甚至是堪称气定神闲地朝这边走来,就好像只凭走的,他就能跟上自己跑的速度。吟鹓倒吸一口冷气继续跑,她与许多争执的人擦肩而过,甚至撞到了不少人。但她很快离开现场,又引发了新的误会和矛盾。这太离奇了,任何地方都不该是这个样子。 到了人稍微少一些的宽阔地带,或许是因为这儿不是住宅的区域。她的体能也不允许她再进行这种程度的消耗。她气喘吁吁,单手扶着墙调整呼吸。她吐出口的气化为浓郁的白色烟雾。其实,若有人远远望向她,能看出她周身都冒着细小的、袅袅的白烟。她真的跑了很久,跑得嗓子里有股血味儿。 这下总该甩掉了吧? 再望向四周,她却又看到了那提着弯刀的影子。 恐惧在心底里蔓延,扩散到每一个毛孔里去。她没吃什么东西,也没怎么休息,实在没有更多力气。可求生的本能指使她的双腿再一次动起来。这次,她跑得很慢,几乎和走没区别了。她不能停下,否则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可就这样的效率……难道就能全身而退吗? “快逃,一刻也不要停。” 出现了!是莺月君的声音! 这话给了她一点动力,她的步伐稍微快了些,虽然和之前差得远。她不用开口问个明白,出现在她脑海内的莺月君就接着说道: “这是嗔恚之恶使。在他尚为人类的时候,他就与你的姐妹有些仇怨。啊,不该说是你姐妹的,是你姐妹与她的同行者们……你当是知道的,她给你说过,就是这个人。但如今你可不能松懈。那时他们交手便已经很有难度,如今他成了妖怪,便更难对付。” 他怎么会在这里?!但、但是,他若是嗔恚的恶使,那么这个镇子…… “这个镇子的一切异常便说得通了。新生的恶使,都会通过这种手段在小地方汲取力量。他大约还是想找神无君复仇吧。将这种规模的镇子转变成自己的地盘,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被任何稍有能力的阴阳师察觉都会惹来麻烦。看来,他的确对神无君积怨很深呢。” 可别光说风凉话,你倒是能帮些什么? 察觉到吟鹓的责备,莺月君倒有些惊讶,这似乎不像过去的她。但莺月君还是答道: “你的机体能力就到这儿了,即便是我来使唤它,也不能跑得多快。我当然是希望你能顺利脱险的。我出现在这儿,当然也不是为了看热闹。我的确是来帮你的。说来也怪你,你不该吹那个埙。这不,把麻烦招惹过来了?妖怪的耳朵可是很灵的。” 什么?那不就是个普通的乐器吗?一个法器的仿品。 “我为何要让你拿那个荷包,你也不好好想想。罢了罢了,怪我太忙,没给你说清楚。不过现在你就要知道了,会有人跟你解释的。听我的,到了前面那个岔口,朝左边走。” 前面确实是个岔道,吟鹓没有多想,选择了左边那条路跑了下去。她知道,因为自己与莺月君达成了某种协议,她的确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如果她死了,身体便会很快腐烂,交给莺月君也没什么用处——她还抱怨防腐处理很麻烦呢。可看她这么气定神闲,难道有九成的把握,自己不会出事? 她说有人能帮到自己,是谁? 没跑多久,她又听到了一个声音。 “直走,别怕。前面第二个箱子右转。有块木板挡路,很脆,直接踢开。” 这是一个男声!吟鹓并不觉得熟悉。但这声音十分沉稳,给人安心的感觉。她不知道声音从哪儿来,但她很确定它来自外界,而不是自己的脑海。可附近没有人了,她不确定那人在什么地方发号施令。 但她必须相信。 吟鹓照做了。第一个巷口看上去很宽阔,也很安静,没什么人。但她并没有朝这里跑去——若是让她自己走,还真会选这条路,毕竟其他人实在是太暴躁,不知会惹上什么麻烦。 直到她来到第二个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