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你这么胆敢反问我的人着实不多,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朽月君的嘴角又勾起笑意,“既然这样,我没什么表示也不太合适。为了展现出我的诚意,我来主动些吧!” “……?”皎沫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连装也装不下去。 “关于你其他朋友的事,恕我能力有限,帮不了那么多。不过关于如何消除怨蚀留下的印记,我倒是知道一点方法。你听会了以后,若有机会与故友重逢,说不定还能告诉他呢。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皎沫的眼里满是怀疑,但她还是说:“愿闻其详。” 朽月君伸出三根指头:“有三个办法。最简单的,是从源头上毁灭武器。不过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怨蚀在妄语之恶使手中,不好拿,对吧?而且就算得到了,如何销毁伏松风待留下的宝贝,也不是件易事——而且很可惜,你也这么觉得,对吧?” “呃……” “啊,说起来,这东西是我给他的吗?不记得了。” 皎沫觉得眼睑一跳。 “罢了,这东西倒也与他般配,恐怕得另谋他路。那么第二种,便是你藏匿起来,藏到猎人无法追捕的地方去。说实话,怨蚀的能力,纵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有迹可循。哪怕穿越六道,去别的地界,它也能找到蛛丝马迹。只要妄语愿意,找到你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躲在那些暗无天日的地方,再怎么说,也能逃避大多数追踪者了吧?至少这方面如你所愿,而他也绝不可能为你下什么血本便是。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可以推荐一些避难处哦。” 皎沫的脸笑得僵硬:“不用了……这不劳您费心。” “也是,你若直接回海里去,指不定更安全呢。反正他对你没有兴趣,不是么?就看你敢不敢赌了。但你一定在意同伴的生死存亡吧?关键时刻丢下他们,置他们于危险的境地,说出去实在不好听呢。还是说,你真愿意背负这等骂名?现在回去未免太难看了。” 话都让他说了,皎沫只觉得一阵头疼。朽月君嘴皮子太利索,她一句话也插不上嘴,接不上题。说实话,她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否则她也是不愿和谢辙他们分开的。 “我确实回不到海里去,还请您不要再拿它打趣了。” “诶?我似乎没这么说吧。”朽月君突然说。 “您是……什么意思?” “鲛人能变成夜叉,这你是知道的。若真发生这等事,便再也变不回去了。可鲛人与人类的转化,却能够通过宝珠的力量实现。换句话说,这是可能的,只要有与之相仿的力量。哪怕是你用梭子生生锯开自己的尾鳍,这一切也定有办法复原。” 皎沫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说动了。 朽月君的措词十分随意,但每句话都在她的心尖上精准地掠过,蜻蜓点水般恰到好处。这些年来,她虽然没有刻意寻找过变回鲛人的方法,但也不是没有畅想过这样的可能。若她垂垂老矣,还有幸能化作鲛人的模样,是否就能轻巧地剥去这层岁月的躯壳,如凤凰般涅槃重生?她能抚平自己眼角的皱纹,让干瘪的肢体重新被青春充盈,灵活得像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女性——然后一跃回到大海,像几十年前那样自由自在、无所束缚、畅游家乡? 当然,这只是梦罢了。她早就将这一切视为美好的幻想,而确信自己能够正确地走向人类的衰亡。她已做好觉悟,正如在地下蛰伏数年乃至几十年的蝉……只要决意离开土地,爬上高高的树干,哪怕余生仅够歌唱一曲,也在所不惜。 若是可以的话……躯壳还是希望回归海洋啊。 回不去也没关系。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但是,但是…… 如今朽月君却提供了这样一种可能:倘若她不仅回得去,还不必死呢? 很难说皎沫低估了自己的求生欲,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求死欲。但不论是哪一种,她都是无罪之人。现在身为人类的她,本能地追寻心中所愿,且不伤及旁人,难道不合理吗? 她和他都知道,这盘棋,已被朽月君尽数掌握。 “其实这便是我说的第三种方式。你可以……变回去,回归你的本源。这样一来,妄语再也追踪不到你的痕迹,你也不必再思考岸上的事了。当然,我知你不是这样的人,虽说很有诱惑力,想来你还是会拒绝吧?但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件方法,而是——能提供这种方法的地方。你听说过,你甚至……拜访过。” “殁影阁。” 一切铺垫都指向这唯一的可能。这三个字,就像是朽月君提前写在皎沫的脑子里。 “是了,殁影阁……我与正牌阁主可是老熟人呢,她不会难为你。放心,她也绝不会觊觎你鲛人的身份。你们族人的珍稀物件,她多得很。喔,别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