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可能。毕竟逢魔时是不洁之物最为强盛的时期。 这一来,聆鹓都不好意思继续吃了。唯独寒觞毫不在意,在他们耳边吧唧吧唧个不停,简直像是故意的。 几人来到村子略位居中的位置,但并不完全是正中心。这里是将谢辙所布符咒的地方,按照特定的线相连所圈出来的中点。这里有一根高高的杆,上面挂着破败腐烂的一块布,脏得发黑,本来的颜色可能是深蓝之类的吧。巨大的布被钉在上面,在无风的黄昏里一动不动,像一具沉甸甸的尸体挂在上面一样。 不知这是不是当年…… 他们不约而同看了看枫,他只抬头看了那杆子一次,再没什么反应。 谢辙竖起二指,闭了眼,口中念念有词。很快,周围响起了窸窣而清脆的铃声,接连不断,且愈发激烈。但现在一点儿风都没有。聆鹓明白,这是他布下的那些铃铛在响。它们大概是产生了某种共鸣,如群虫振翅般簌簌作响。不知为何,她竟然有点害怕。寒觞倒是觉得挺新鲜,他兴趣盎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忽然,他的神情凝重起来。 “谢公子,你的手……” 聆鹓和枫也看过去。他竖在唇边的指尖溢出鲜血,已经顺着手指在皮肤上流淌,渗入指缝之中。但他浑然不觉,即使被寒觞提醒,也无动于衷。他们又不敢轻易打断,只得忧虑地在一旁看着。在密集细碎的铃声中,聆鹓听到一阵什么东西在翻腾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那块布在杆子上挣扎着,舞动着,可现在依然没有刮风才对。 她的额边出现了一粒豆大的汗,即使现在很冷。太阳西斜,终归是赶上了逢魔之时。聆鹓感到一阵眩晕,昂起脸望向天空,残云的移动似乎都显得有些快了,不知是不是只有她这么觉得。她感到有些体力不支,大概是精神高度紧张的原因。云落下斑驳而狭长的影子,在她眼中也在快速地扫过地面,令她想起一个不那么贴切的比喻——蝗虫过境。 “你还好吗?” 寒觞看出她的异常,上前扶住聆鹓的肩膀。他又回头看了眼谢辙,他好像有点紧张,但依然没有停下当前的动作。而最为怪异的是枫,他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如秋风里,枝头上,那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入夜前的第一声尖叫出现了。 这简直像冲锋的号角似的,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时间在某种意义上,真正发生了提速,尽管谢辙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这并非他的意愿,也绝不是他这点法术所能做到的。恐怕是这场幻术做出的某种抵抗。杀戮即将开始,原本站着枫的位置却不见了人。寒觞扶稳了聆鹓,让她轻轻坐下,然后迅速环顾四周寻找枫的影子。 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高杆之下,就在寒觞看到他的第一眼时,上面的布沉沉地落了下来,砸在他身上,将他覆盖、包裹。 这块布原先是深红色的吗? 即使被沉重的布所掩埋,枫也没有做出什么挣扎。寒觞看了一眼未曾停下的谢辙,然后慢慢朝那里移动。他咽了口唾沫,嗅了嗅空气的味道。现在,这里的气息十分混杂,他有些难以辨识。于是他一皱眉一咬牙,一把扯开了那沉重的布匹。 寒觞心里一惊,立刻回头看向谢辙的方向。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红色的长刀从远处朝着谢辙奔来。事态恐怕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寒觞顾不得多想,立刻冲上前去,从侧面将刀的主人一掌推了出去。在他的手中迸溅出些许火星来,持刀的男孩被推出去很远。 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上面有些烧焦似的痕迹。寒觞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那个持刀人。对于这小男孩来说,这把刀的确有些长,且有些沉重了。刀打眼看上去有四尺左右,缺乏营养的十岁孩童甚至比它要矮。他是如何拿起那样长的刀的一端的? 拿着刀的“枫”没有脸。寒觞倒吸一口冷气,后退几步,退到谢辙旁边。 “告诉我,这在你的预设中吗?” “……不在。”谢辙终于停了口,睁开眼。 “你在开玩笑?” “但此术依然可破——给我争取一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