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事……” 贝当道可不是什么杀伐果决之人,哪敢轻易就做出决定? 狙杀学宫首辅,那可是泼天大罪啊。 一旦暴露,少不得要落个九族之罪。 “督都,非是吾要蛊惑诸位行那不忍言之事。” “实在是……督主自问,如今诸位可还有退路?” “你们甘愿就此被学宫调离燎镇,成为那叶寻案板上的待宰羔羊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愿意遵从换防令,但学宫真会就此网开一面,放过诸位吗?” “诸位!吾等手上皆沾满了血腥,吾等的百万家私,皆是民脂民膏,是吾等举着屠刀,从黔首们手中一点一点抢回来的!” “单凭这一点,学宫就不会放过吾等了!” “更别说……吾等私底下和通古斯野人交易,此事若是事发,天下再大也无我等容身之地!” 孔明附体的寿朱义,轻摇着羽扇,狞声道。 他的话,字字诛心! 贝当道等人闻言,面色齐齐大变。 是啊,他们这些人,一身的罪孽,满手的血腥,就算真遵从了换防令又如何,学宫会放过他们吗? 眼下在燎镇还好,至少他们手头还握有嫡系军队。 但若是被调防到其他边镇,到时候学宫要是诛杀他们,都不需要劳师动众 ,只需一队甲士,便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了。 心念至此,不少边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面色变得苍白无比。 “吾在逖思归身边当了这么多年幕僚,对他了若指掌。” “以他的智慧,根本想不出换防之策来,这样的策略,只会出自于那位心狠手辣的绣衣督司叶寻之手。” “所以,诸位难道还不明白吗?” “叶寻就是奔着杀我们而来,无非是他带来的军队不多,忌惮于燎镇大军,故而悬而不发。” “如今逖思归愿意当他的枪,替他说出换防之策,其用意不就是想把吾等调离燎镇,好诛杀我们吗?” “诸位都醒醒吧,什么吃兵饷,什么荒废操练之流的罪名,从来不足以要我们命!” “真正要我们命的是屠杀黔首,私通通古斯野人!” 寿朱义语气渐渐严厉,到了最后更是变得声色俱厉。 众人闻言,只觉得如闻洪钟大鼓,霍然醒悟。 “先生说的是,这叶寻来者不善,是想置我等于死地啊!” “玛德,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子边将当的好好的,却特么要来动老子,老子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弄死他,那小逼样的嘴上无毛,能有多大能耐?看看他目中 无人的样子,就带了三千来人,分明没把咱们放眼里嘛!” “呵,三千人都还被留在了城外,他身边只有三百绣衣番子。” “嘶,天赐良机啊,咱们燎镇的士卒虽然糜烂不堪,但大家伙手头也不是凑不出千八百个嫡系精锐心腹,咱们若是将这些人聚一起,趁夜袭击……希望很大啊!” “没错,绣衣番子再厉害也只有区区三百人,咱们手头的精锐加一块,都能组成万人大军了,有心算无心之下,什么样的鸟首辅杀不得,等杀了那鸟首辅后,咱们往上报个病逝的折子,难道学宫还敢来追查不成?” “此言有理,学宫就是靠着鸟首辅在撑着,他若是一死,学宫自顾不暇,哪还管的上我们?” 一众将领越说越是兴奋,底气也越来越足。 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贝当道,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他一拍座椅扶手,慨然道。 “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发动夜袭,诛杀了奸臣叶寻和狗贼逖思归!” 此言一出,众将轰然应诺。 归典之也混在其中,一副随大流的样子。 只不过,他心下对于这群莽夫的行动一点都不看好。 叶寻麾下的三百绣衣卫,精锐程度他可是亲眼见过。 就凭诸将手头挑选出来的乌合之众, 能搞定这三百精锐? 想想就不太可能。 “不过我也没有退路了,就算反水将众人卖了,也未必能落得个好下场……” 归典之心下暗暗思索着。 他倒是没屠杀黔首,但是他在私通通古斯部方面,却陷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