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双大眼望着他。 靖王却不再多言，牵了云嫣的手，抬眼道：“那里有片苇草，我们去那更衣。” 我们？ 云嫣心头一凛。 大漠里与别处不同。日出之时滚烫炽热，日落之后天气骤冷。那潭水虽不至于刺骨，但仍有几分凉意。靖王见她迟疑，在她耳边道：“我替你暖着，不会着凉。” 他说得跟取手炉暖手似的。 云嫣面颊乍红。 月光如银，泻了满地。那潭边长着几丛苇草，被微凉的夜风吹着，头一点一点的。苇草丛里，散落着一双男女的衣裳。 茫茫荒漠之中，幕天席地，再没有了礼教束缚。月影之下，那潭水却似茫茫荒漠中一块碧玉，靖王抱着云嫣缓缓没入水里。 潭水沁凉，缓了云嫣身上黏腻和心中燥热。她身边是她最心爱的男子，与她赤诚相见。他生恐潭水冰凉，拿胸膛紧紧护着她，她只觉得后背暖流阵阵袭来。 云嫣面色酡红，细声问：“王爷对赵青瓷说那些话，对姜云嫣可还作数？” 靖王轻笑，在她耳边道：“当然作数。只要你别再叫‘王爷’。” 云嫣仰脸看他，一双水眸暗含疑问：“那叫什么？” “叫‘简哥哥’。”他哄她。 云嫣的小嘴微微抿了抿，扭头不肯。靖王便开始啃食她的小耳垂，拿舌头在她腮鬓上呵痒，还拿他那高挺的鼻尖揉弄她的小耳珠儿。 云嫣终究挣不过他的灼热气息，气喘吁吁地求饶：“饶命！饶命,哎，饶命……” “叫不叫，嗯？叫不叫？” “我叫，我叫，简、简哥哥……” 靖王被她细如莺语的娇啼喊得心肝儿都化了。他闭了眼睛，一下下吻着她的耳鬓发边，哑声道：“嫣儿，念蕤……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无论你是谁，叫什么，本王只认得你，只喜欢你，只心悦你一个……” 他胡乱说着，一会儿自称“本王”，一会儿又称“我”；一时唤她“嫣儿”，一时又唤她“念蕤”——靖王素来不是这样的，他贯是少言寡语，鲜少见他如此情动难抑，说出这许多杂乱无章的话来。 云嫣听得动了情，转过身来，细细看着靖王的脸。她伸手遮住他的鼻子，只露出额头和眼睛——云嫣笑了，他果然是那个人，她藏在眉间心上的那个人。她复又拿小手挡住他的嘴唇，一会儿又捂住他的眼睛，喃喃说着：“我也喜欢。就是喜欢这双眼睛，别个再没有的眼睛。还有这个鼻子，还有这张嘴唇……” 在无数个梦里，细细密密地吻她，给她香甜气息，给她安全、温暖和慰藉。 此处潭水不深，仅仅没过靖王的胸口，他肩膀以上还露在外头。借着月光，云嫣渐渐瞧清楚了，靖王的胸膛和左臂上留着可怖的疤痕，触目惊心。 云嫣心尖一疼，问他：“这是怎么了？” 靖王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云淡风清道：“小时候落下的。打仗时被人伤的。在男子，本是常有的事。” 云嫣不信，心痛得似要抽搐起来，拿手指轻轻抚过那一道道伤疤，细声问：“还疼么？” 靖王顺势捉了她那双直扰得他心尖麻痒的小手，放在唇边：“不疼。”说罢，又缓缓拿她的小手向下移去，按在他那心跳不止的地方。 云嫣见他如此不以为意，完全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心里不由急了起来，激动得声音都颤了：“再不许这样！不许你再跟别人打了，也不许你以身犯险！若你受伤，我会心痛至死，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靖王却是不许她再说，压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云嫣的话立刻被他掐断，咽进喉咙里。 一时间，四下万籁俱静，一片岑寂无声，只余云嫣的心跳，在这荒漠旷野间回响。 云嫣已经着了魔，被靖王吻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却蓦地感觉到靖王身上起了变化。她心头惊涛骇浪，一时不知所措。复又想起早前在话本子里看过夫妻敦伦之事，心中微动。 靖王终于松开了她的唇，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胸膛，艰难地平复着浑身滚沸的血液和喘息。云嫣却趁这个时候，小脑袋开始四下擂动，自己就往他的怀里钻，像条滑溜溜的鱼儿。 虽是抱着云嫣，靖王的大手却从没有胡乱游走半分，此刻她这样，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钻，却教他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