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一处小院子,皇帝竟亲笔将其改名为“思懿轩”。 恨不得时时思念,日日放在身边。 见懿嫔撒娇使小性子,皇帝宠溺一笑,道:“爱妃有心了。朕,正渴着……” 说完瞧着懿嫔嫣红可人的小嘴。 懿嫔心领神会,媚眼如丝,软糯小身子一扭,小臀一撅,便坐到了皇帝的腿上。 随后懿嫔端起碗盏,拿她的小嘴喂皇帝喝起银耳羹来。 懿嫔身形窈窕,黑发如瀑,又掩不住的娇艳似火,令人痴迷。 这银耳羹喂着喂着,就喂到里头的龙床上去了。 不一会,便听见懿嫔压抑的娇声,竟在里头承起雨露来了。拟旨的一干人等只得退下,等了许久也没见皇帝停歇。 这事便撂下了。 云嫣当然不知这纸圣旨来得险象环生,她跪在角落,一双大眼看着前头跪着的靖王,心中的期许却像留不住的沙漏,一点点流尽。 靖王眉目清冷,接过那道圣旨,深深叩头:“儿臣领旨。” 复听见府里众人一片叩谢声:“谢主隆恩!” 云嫣双膝跪着,听见自己的声音也掺在那片回响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不是么,皇恩浩荡,天造地设,檀郎谢女。 看着靖王冷静的侧颜和平静接旨的手,云嫣似瞬间悟了。原来靖王去求皇帝,求的是柳弦音,竟是柳弦音…… 是了,他求的是柳弦音。 此生何幸,能听到心爱之人的赐婚圣旨?如今求仁得仁,靖王自此佳人在怀,再也不需要旁的什么人了…… 云嫣心里,细细丝丝的碎声作响。一滴珠泪,落进地上砖缝,润去无声。 众人退去之后,只剩云嫣颓然跪着,双肩低低垮塌。 靖王这才瞧见云嫣。和靖王的眼神一撞,云嫣就像一只瞬间惊起的小鹿,抬脚便往府门外走。 靖王捉住了她的腕子,这才看见她怀里抱着一件蓝地海水锦夹袄。 是他要的。她亲手做的。 云嫣退了一步,挣开了靖王的手。五月里来送夹袄,多么不合时宜。 云嫣正要低头福了退下,却听靖王道:“外祖母要见你。” 云嫣抬眼,靖王蓦然看见,她那双黑水银似的伶仃大眼里,分明有泪光闪动。 那泪眼很快别过去。 靖王伸手攫住她的小脸,认真看着她:“今日之事,事从权宜,你不必放在心上……” “民女,不过是来送夹袄的。”云嫣打断他,“这便回去了。” 云嫣的小脸仍在他手上,她倔强地咬着唇,不教眼泪往外涌。 “青瓷,你信本王么?”靖王看进她的水眸里,低低的问。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这对民女来说并没有两样。”云嫣平静回答。 过去是她错了。靖王亲她、抱她,她便忘乎所以了,忘了雍州,忘了娘的仇,忘了姜家…… 她也许是靖王心悦的人,可他并没有打算只要她一个。她也不会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一个。 在这样的世事里,去求一位亲王的一心一意,多么可笑可鄙。 “民女这就将夹袄交予下人。”云嫣努力平抑着声线,“民女告退。” 说话间云嫣长长的睫毛一颤,泪水无声滚落,正好打在靖王扣住她下巴的虎口,令他胸口一恸。 云嫣终究挣脱了靖王的手,离了靖王府。 打从云嫣走后,靖王便去了依槿轩,在那里呆了半晌。 福顺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先前青瓷姑娘在府上时,就住在依这槿轩里,殿下便睹物思人,来了这依槿轩吧? 可殿下却是已经枯立在依槿轩的一株木槿旁边,将近一个时辰了。 日头虽西斜,但初夏的阳光在福顺眼中已经特别毒辣。福顺在一边苦劝:“殿下,天儿这么热,还是进屋歇歇吧……” “殿下您看,这冰碗子都快化成水了……” “殿下,那个,刚刚,青瓷姑娘送来的夹袄,不知是否合身,您要不要试试?” 啧!这大热天的! 靖王终于转过身,道:“取来吧!” 别看福顺小短腿,跑起来像风火轮一样快,不一会便取来了那件夹袄,小心翼翼地捧上。 蓝地海水锦,普普通通的料子,却因为做的人有心,袖口用银线绣了夔纹,走线细密,绣纹平滑,精致得令人赞叹。夹层也做得厚实,丝棉絮得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