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抬起来。 “无妨。”太子淡笑,让二人起身,“退下吧。” 问梅感激涕零,这才领着云嫣继续往慈宁宫去,一边在前头小声训斥:“傻东西,算你命大!今儿你是撞着了太子殿下,若是遇上旁的人,小心你脑袋搬家!” 云嫣知道宫里规矩多,稍有不慎就喊打喊杀的。可今日见着太子,他却是态度平和从容、温良恭谦,令人如沐春风。 云嫣刚刚被太子扶起的时侯,太子握着她胳膊的感觉尤在,一双大手温和有力,稳稳的,很可靠。 莫名的,云嫣觉得她周身竟留着太子身上的淡淡香味。云嫣有些羞恼,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旋着八个大字: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 待云嫣全须全尾地回到永晟绣坊,各人都欢欣不已,皆松了口气,仿佛劫后余生。 肖月娥竟好奇,问道:“那太后,就没有瞧出两样来?” 云嫣摇摇头。想了想道:“皇太后娘娘仁慈。见我捧着假髻,便问我如何做得的。我细细禀告了,太后娘娘便吩咐给她戴上。她的贴身女官又替她插上珠花,众人都夸说好。取过铜镜看了一会儿,太后娘娘便吩咐取了下来。有几个丫寰捧着假髻,问了那扣子的用法,又说太后赏了金瓜子,让我去领赏,便放我回来了。” 云嫣一边说着,一边从荷包里倒出那颗金瓜子儿来。 “谢天谢地!”肖月娥夺过那金瓜子对天作揖,“无量寿佛,圣母皇太后!老天保护,我给您烧高香!” 闫光展颜,笑道:“青瓷,你累坏了吧?回屋歇歇去,灶上还有小米粥,让双喜给你盛一碗……” 云嫣却不肯歇着。她进屋换了衣裳,便坐上马车,匆匆去了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的吕府里面,吕庭轩正在房里焦急得来回踱步。当听到外头有马车来了,忙差四清出去看。 四清就领着云嫣进来了。 见云嫣平安无虞,吕庭轩松了一口气,正待说什么,却听云嫣道:“吕少爷,请允我去给老夫人磕个头吧!” 原来昨日,假髻掉进火盆里烧坏了,阖绣坊上下都一筹莫展。幸亏海棠那时正在云嫣屋里,云嫣忽见她,这才想起自己早前离开吕府时,曾给老夫人做过一顶圆髻。 云嫣忙问海棠:“老夫人进京,可带着那一顶假髺?” 海棠如梦方醒,道:“带了,带了!老夫人命奴婢们好生收着,等闲舍不得戴,到如今还簇新的,跟新做的没有两样!” 云嫣权衡再三,唯今之计,只能向老夫人借假髻一用。云嫣连夜过府,求了老夫人救急。 老夫人深明大义,不惧耽欺君之罪,痛快地答应下来。看到跪在地上磕头的云嫣,老夫人道:“傻丫头,这本是你做的!不过是先头栽好的树,后头乘凉罢了。不必谢我。” 捧着那假髻,云嫣心中百感交集。那是她自己的头发做成的,乌黑油亮,不逊于长公主府送来的贡品,几可乱真。幸好当时云嫣剪了一头秀发做了这个圆髻。皇太后虽不察,但那长公主府太监的眼光可谓毒辣。等闲的品相,必不能应付过关。 幸而,今日云嫣进宫,并没有被识穿。 今日进宫的事,像走马灯似的在云嫣脑中闪过。此刻云嫣正由吕府一个叫翠屏的小丫寰领着,往老夫人起居的修善堂去。 此处是一处三进的宅子,过了垂花门便是修善堂。翠屏进屋回了话,便引了云嫣进去。 这时海棠可巧正在老夫人房里服侍,见到云嫣,她心底说不出的欣喜。 云嫣一进来,二话不说,便朝着老夫人跪了下去,道:“老夫人的大恩大德,青瓷无以为报。待过几日,定给老夫做一顶更好的假髻,送来府上!” 老夫人看了看她,又抬眸看了一眼门外,道:“不必亲自相送。有空做得,差人通知府上,我自会吩咐人去绣坊取。你起来罢!” 云嫣深知,老夫人对她不冷不热,定是还记着吕庭轩为她茶饭不思的光景,深恐她扰了吕大少爷的清静。 云嫣伏地,给老夫人磕了个响头。 随后起身,由海棠送着出了修善堂。 一路上,海棠问长问短,云嫣笑着有问有答。等出了垂花门,只见吕庭轩正站在倒座房里的空地上。 似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