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呈被王平甩开了手,惨白的脸色隐隐发青。 “王平……”他强忍着惊慌和恐惧,露出一个隐忍伤痛的表情,“我只是……伤口有点疼。” 王平像看神经病一样绕开了他,依靠本能维持着礼貌向他告别。 她消失得很快,言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说再见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人影。 麻药的作用还未褪去,他全靠意志勉力站直,王平离开后这件病房再也没有他人,他弯着腰缓缓向医疗仓移动,脊背突出,轻薄的病号服因为他冷痛出的冷汗贴在身上,显得他更加消瘦。 何其巧合。 命运真的不是在愚弄他吗? 和死亡面对面的感受实在不好受,他还没来得及从活着的喜悦,以及离开这里,放下预言的轻松中待一会儿,就又切身和死亡面对面。 王平,未来杀死他的人。他刚决定了放弃,疑似凶手的人却又近在眼前。大起大落之下,他的表情格外扭曲纠结。 心里的求生欲和谨慎让他迫不及待地就要动手,但他身体的虚弱和疼痛,心里为数不多的悸动让他十分犹豫。 他躺进了医疗仓里,按照面板显示,他刚刚的走动扯开了伤口,呆在医疗仓的时间需要延长到七个小时。 光脑滴滴作响,是孙若远的通讯。 他接起,“怎么了?” “事发了事发了,言雨来已经知道了,你最好快点……霍,你怎么了?” 她看见躺在医疗仓里形容凄惨的言呈,不由得有些惊讶,“不至于吧?我记得你装备很齐全,钱也带够了啊?怎么回事?” “这地方有点危险。”言呈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地略过了他受伤的过程起末,关掉了影像上传的功能,“我这就赶回去认错。” “人杀完了吗?”孙若远看不见他的脸,有点遗憾的问,“你都查到了些什么?我的掌纹可不是白用的,发给你那几座矿藏的资料都看了吧,所有权上报了吗?是不是逃税了?” “查过了,那几座矿藏的开采权已经转让出去了,目前在一个叫余理的人手上。他一年前加入了浪潮,手上的资产金额很大,倒是没有逃税,真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这些违法组织有时候比正经企业还遵纪守法呢。” 她语气嘲讽地笑了几声,问道,“原本打算给你个惊喜,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是没有心情去见面会了,对吗?” “不要节外生枝。” 言呈盯着郁郁葱葱的室内植被,神色郁郁。 “怎么叫节外生枝?那个学校可有【王平】呢。昨天校方通知我,说你拒接通讯,根本联络不上,怎么样,现在能联系上你了吗?” 孙若远的轻浮的声音从光脑里钻出来。 言呈都能想象出来她说话笑眯眯的样子,他强压下内心地烦躁,“我决定放弃,再说我已经杀了名单里嫌疑最高的两个人,够了。” “是吗?”她上扬的语调带着恶意,“那个学校里叫王平学生射击成绩优异,可是全校第一啊。你没有查到她吗?她还有个叫王奕的稽查员姐姐,想搞来老式的狙击枪也是轻而易举,这么大的隐患……,这是我查到的最后一个可疑的人呢。你不是报复欲很重吗?” 孙若远轻声问,“还是说你甘愿引颈就戮?” 言呈捂着隐隐渗血的伤口,手脚冰冷。 听到了‘王奕’这个的名字,他几乎立刻确定了刚刚离开的【王平】就是孙若远口中的王平。 从未有过的恐慌涌上心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在尖叫嘶吼,是她!是她!是她!是她!是她! 在楼顶架枪的人就是她! 她是凶手! 死亡如同阴影,从来都站在他身边,强烈的心跳也许是命运的预警,他却可笑地以为……是心动吗? 血液流动,心跳声鼓噪的就像在耳边。 医疗仓面板上的各项数据缓慢爬升,终于越过了红线,开始有规律的滴滴作响。 “这个声音……,三长两短,言呈,你还好吧?” 孙若远还在,她的关怀在隐晦的笑声中显得有种刻意而做作的虚伪。 他挂断了通讯,并不想被她反复地试探。但是不得不让他承认的是,她简单的话术却对他起效了,他成功地被激起了杀意。 对活着的渴望压倒了他的犹豫。 医生被医疗仓的异常数据吸引过来,皱眉把言呈按回医疗仓,“请你配合治疗,好好在医疗仓躺着,不要乱动。” 言呈微笑着答应,送走了医生,接着就起身离开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