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将收西域,长戟破林胡。”————————【遣怀】 车师国,交河城。 西域都护夏侯渊高居上座,看着西域长史游楚将手中的一方小小金印交到车师前部王的手中,那枚金印上有蛇纽,钮上满錾鱼子纹,印面阴刻着“汉车师侯”四字。蛇纽是朝廷颁赐给蛮夷的特别金印,这枚金印,代表着车师前部王正式成为朝廷属下的车师侯。 原车师前部王、现车师侯跪在地上双手捧起金印,感激涕零的叩首谢恩,虽然从‘王’降成了‘侯’,但他借此获得了强大汉朝的支持,统合了分裂已久的车师前后部,这是历代先人都做不到的事业!只听游楚面色郑重的告诫道:“从今以后,尔等务得忠心侍奉朝廷,遣使贡献,袭汉家制度,听汉家法令,改汉家风俗,倘或不依,必遭天谴!” 车师侯恍然想起不久之前惨死在他面前的车师后部王,多年的宿敌就那样轻易的死在他的脚下,包括车师后部一千余顽抗的士民,想到短短几天,夏侯渊便神速似的奇兵天降,车师后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举荡平。前车之鉴不远,车师侯那里敢再有半分不服的心思,在一旁曾到长安留学、并请来天使的儿子的催促下,他战兢起来,无比恭顺的接下了金印。 随后夏侯渊便道:“车师侯国地大民寡,汉军初至,万事以稳为要,决不可出现任何动荡。其后朝廷将迁军民屯垦,尔等也要各自相安,不得欺凌残虐。” 车师侯知道这是对他的警告,面对汉廷的渗透,他也无能为力,只得暗自叹息,一时也不知当初派儿子去长安求援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游楚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夏侯渊的长子夏侯衡从屋外走进,与夏侯渊耳语一阵。车师侯等人见状,纷纷识趣告退,游楚站在原地,与留下来的汉军将校们看着夏侯渊,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夏侯渊一脸轻松,对游楚等人说道:“蒋干等使者周行诸国,在龟兹遇到些麻烦,所幸彼王闻得我大军开来,心有畏惧,现已将天使等人礼送归来。” “龟兹王无礼,损我天威,都护何不奉节讨伐?”戊己校尉马超忿忿不平,上前抱拳说道:“末将愿为先锋,斩龟兹王首级以还!” 他一入西域便如鱼得水,在这个充斥着暴力与野蛮的地方,马超感受到了在关中、凉州从未有过的自由畅意,光是一个车师后部并不能使他满足,若是能够连克诸王、威震西域,那才是不枉来这人世一遭。 夏侯渊知道马超的好战想法,他也迫切的需要在西域干出自己的功勋,其实能从凉州屯田中郎将任上来到西域,中间颇费了不少波折,其间也少不了曹操的大力付出。这不单是关乎他一人的功名,更是关乎夏侯氏、曹氏两家的未来,因此,他只略一思忖,便同意了马超的请战:“也好,单是讨伐一个车师后部,不足以彰我军威。西域隔绝数十载,人心早异,是要有一场大胜才能让彼等彻底心服。” 游楚也笑着赞同说:“用兵也好,不过都护手下这三千兵是从凉州带来的精锐,离乡背井,少一个都让人心疼。这龟兹虽是西域强国,但也犯不上让都护兵先登破阵,我看还是请都护用节,征调诸国出兵,由都护选一将率领征伐。一者可壮大声势,再者能借此分辨诸国有哪些效忠朝廷、哪些怀有异心,最后也能保存实力、消耗诸国之兵……” 夏侯渊这次出玉门关,被皇帝特别赐予了假节,有权力征集、调动西域所有藩属、燧堡、屯田兵马,他对游楚的建议大加赞赏。而马超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带兵出战,并不在乎手底下的兵是汉人多还是胡人多,他相信自己的武勇,任何一支兵马都能在他手上脱胎换骨。 这次马超长进了不少,先是表示诸国之兵都是乌合之众,为了一战而下,还需要请夏侯渊派些许中军精兵压阵才能有所成就,暗示夏侯衡也跟着他一起去分拣战功。夏侯渊大喜,当即命游楚发檄文、以龟兹王待汉使无礼为由召集周边诸国兵马,由戊己校尉马超统率,不日征讨龟兹。 令下之后,夏侯渊对游楚说道:“我早已知蒋干一行不会顺遂,西域胡人与凉州羌人一般无二,不将其打服了,谁敢信他口中的忠心赤诚?” 游楚微微皱了下眉,略带告诫的说:“都护但管军马,宣化一事,自有尹默、张鲁等人主事。就连在下,也只是治理民事,不过归于都护府下,可以为都护参谋筹算一二罢了。” 夏侯渊恍然一笑,淡淡说道:“我明白这个道理,不过顺口一说。”接着,他又对游楚表示亲近道:“眼下宣化有尹默、张鲁。屯田这边,军屯有孟子敬,民屯尚无汉人迁来,麾下总不过海头、伊吾、交河等城,以你的大才,何必做这些琐屑的事!还是与我一同谋划经略西域,纵横诸国,早日克奏肤功要紧。” 他长于设变,短于总众,身边最需要游楚这样的才智之士,而且在今后的西域,游楚迟早要获重用,所以夏侯渊想借此结好对方,为自己出谋划策。 游楚一笑,他从来都是率性自由,有他自己的坚守,只要大事上不犯糊涂,小事上都任他由他:“都护说的是,其实此战不单是要折服龟兹,更是为了借机收回都护府治所,乌垒城。” “乌垒?”夏侯渊好奇的问:“都护治所不是在海头么?” “都护有所不知,海头其实是西域长史的驻所,自光武皇帝中兴以来,于都护一职便不再重设,只以长史代行都护之权,其治所也由龟兹、焉耆之间的乌垒退至海头。”游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