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从严处置,仅凭宋泓的说辞,很难让所有人彻底信服,而杨氏在覆巢之下进行的对抗与动荡也不是皇帝所愿意见到的。但若是就此轻轻放过,皇帝心里想必也更不乐意,所以才会有眼下的这一番君臣对谈,就是希图能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妥协。 皇帝的尊严必须得到尊重,杨氏必须付出受惩的代价,只是这个代价要多大才能让皇帝满意、杨氏付出这个代价的罪名是什么,就看两人接下来的对话了。 “陛下睿鉴,正是五官中郎将杨众。”杨琦似若无意的提示道:“原护羌校尉杨儒与其情谊深厚,如今杨儒在凉州死于羌氐之手,杨众这一年多以来深感悲痛,连着身体也开始差了。昨日里受了凉,臣等在家中还在商量是否代其向朝廷上书,请乞骸骨。” 皇帝似乎很关系臣子们的身体情况,一听说杨众身体不适,立即问道:“看太医了没有?可有说什么时候好?会不会好?” 杨琦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个病已深入腠理,恐怕就算是好了,精力也大不如前,再也不能为朝廷、为陛下效力了。” “是么?”皇帝嘴上有些可惜的应了一声,但他的神情并没有流露什么感到可惜的地方,他忽又说道:“杨众在五官中郎将任上这么多年,手中提拔的郎官不在少数,其人又强势不服输,会乐意请求辞退么?” “为人臣者,既不堪其任,又何必恋栈?杨众自知体力不济,早已准备使人代拟奏疏呈上。”杨琦义正言辞的说道,仿佛这一切对他而言是在正确不过的事了。 皇帝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想以杨众的主动辞位作为换取皇帝罢休的条件,未免想得太好了,他索性将事情直接点破:“壶崇是他引荐提拔的,因壶崇擅进禁物,让宫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杨众当真就一点干系都没有?宋泓一个贵人之父,能随便将这等物件送进宫么?” 杨琦一惊,连忙说道:“陛下,壶崇虽是杨众举荐,但壶崇有罪,未必就是杨众指使。” “我有说是他指使的么?”皇帝好整以暇的笑了笑,说道:“我很早以前就定下荐举的规矩,三年之内,荐举者必须要为被举者担保。壶崇此人德行败坏、勾结中外,岂是一朝一夕之功?所以杨众也难逃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