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容对方质疑的叮嘱道:“不用多问为什么,我教你的,能保命。” 吴苋脾气软和,对甄宓偶尔表现出来的强势只知道顺从,很快点了点头。 外面打探消息的采女此时走了过来,对两人传达最新的消息:“伏贵人身边的赵采女已经过去了,据说是宋贵人受惊昏迷,而穆黄门与大长秋、掖庭令他们还在披香殿搜东西呢。” “不要去自找麻烦。”甄宓严肃的对那名采女说道:“把外面的灯都灭了,等一会早点休息吧。” “那我也该回去了。”吴苋听了,赶紧准备站起来告辞。 “外面正乱着,你还怎么走呢?”甄宓不紧不慢的拉住吴苋的手臂,让她重新坐下:“再说会话吧,今夜这么乱,你睡在这也不妨事。” 吴苋答应了一声,重又坐下,此时的她已无心去做女红。在灯下怔怔的发了回神,似乎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其实她现在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要做什么,有什么意义,接下来的时光该如何度过等等。末了,她像是没话找话的说道:“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嗯?”甄宓把灯芯剪短了些,好不让它亮得过于刺眼,她轻轻应了一声,好像没有听清对方的话。 “我是说。”吴苋抿了抿唇,小心的看着甄宓在灯下的绝美容颜:“宋贵人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生了不是么?为何偏要挑在这个时候,万一宋贵人生下皇子,陛下一高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你哪来的凭据说这是刻意挑选的时候?”甄宓放下小剪刀,好整以暇的侧过脸来盯看着对方,因为避过光的缘故,她的脸有一半隐在阴影里。 吴苋看着对方半边脸是灯光下的姣好容颜,五官完美而没有任何瑕疵,另一半边脸却模糊的藏在阴影里,虽然仍能想象那是一幅世上最好看的面孔,可吴苋心中仍忍不住起了个突:“我、我的意思是说……”她想解释那天跟着皇帝与后妃们游玩上林,在林子中隐隐约约听到董皇后与长御在说些什么话。她转而一想,当时她其实并没有真正听清说了什么,若是甄宓追问起来,自己倒成了胡乱臆测,反而不美:“没什么。” 甄宓突然笑了,像是一朵芙蓉在春风中绽开了花蕊,她重又将面孔完全朝向灯台,这样子她整张脸都沐浴在灯光下,隐隐透着模糊的光:“那天在上林,我听得也不比你的少。” 其实她听得比吴苋多得多,所以甄宓才会这样摆出这一幅隔岸观火的态势。 “你啊。”似乎注意到吴苋惊讶的神色,甄宓好笑的摇了摇头,又仿佛芙蓉在枝头摇曳:“嘴上说的明白,但心里还是没明白。” “什么?” “你以为事情过了今晚就结束了么?” 那弱小的烛火仿佛被甄宓呼出的气息惊动,战兢的瑟缩成一团。 椒房殿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却有些闷热,还是皇帝命人开了窗户,吹了夜里的凉风,胸中的一团火这才慢慢消了下来。还没等他冷静的去想,董皇后便在身后跟了过来,担忧的说道:“夜里风凉,陛下还是少吹些,免得身子受不住。” 说着便要伸手将窗户掩上。 “不用管它。”皇帝拉着董皇后的手,他正要放些凉风进来透透气,都这个时候了,哪还能顾忌到身体。他把董皇后带到堂下,对正在分别拿着几块螺壳碎片的太医令脂习与太医院正华佗说道:“看出是什么了么?” “陛下,螺壳的内部确实涂抹了一种药,此药并不伤及腠理肺腑,只是混了酒水之后,会使人提振精力……”脂习放下螺壳,含含糊糊的说道。 宋都当初曾是关西人力挺的皇后人选,如今更是宫中仅存的一个关西出身的妃嫔,不到万一,脂习也得冒着风险尽量为宋都减轻罪责。 皇帝看向沛国人华佗,问道:“到底是什么药?” 华佗耸拉着眉眼,毫不避讳的说道:“臣不敢有所瞒,若是臣察觉无误,此物当是‘慎恤胶’无疑。” “慎恤胶是何物?”董皇后立即在一旁接口问道。 “据说这曾是孝成赵皇后曾经用过之物,没想到这一二百年,竟还有药方流传于世……”华佗话说到一半,巧妙的闭上了嘴。 “哼!”皇帝大步走上前,一把将托盘里的螺壳碎片打落在地,刚平复的心绪又不禁起了波澜。 孝成赵皇后是谁?赵飞燕! 宋氏竟然拿赵氏姐妹魅惑君王的东西来用在自己身上! “郭氏怎么招的?”皇帝问向穆顺。 穆顺立即跪下答道:“郭氏一口咬死是自己擅自做主,与贵人无关,香螺卮据说是宋氏从宫外送进来的。” “这样的东西为何没有仔细查验?当时是谁接的手?”董皇后又问道。 “是中藏府令壶崇。”穆顺立即答道。 皇帝指着穆顺责令道:“你现在就去秘书监,看是谁在当值,让他即刻拟诏;中藏府令壶崇玩忽职守,下廷尉狱论死罪!贵人宋氏……” 他几乎是要一口气将胸中的怒火发泄出来,眼看着就要祸及宋都,董皇后在一边完全没有劝皇帝息怒、说好话给台阶下的意思。 就在这个关口,殿外突然闯进来几个人。 “陛下!”贵人伏寿紧赶慢赶的来到了椒房殿。 董皇后心里一惊,随即看到跟着伏寿进来的苗祀与未有拦住对方、正气急败坏的长御,顿时明了。她狠狠地剜了一眼苗祀,憎恨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她冷声道:“伏氏,未经通传,你竟敢夜闯椒房殿?” “陛下!”伏寿没有理会董皇后虎视眈眈的目光,她此行来的仓促,连件像样的贵人服饰都没有穿戴整齐,身上只穿着件寻常的衣袍,朴素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