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时就已归降,只要田公愿意,入朝后又能再与沮公共事,何乐不为?” 在听到沮授投降的消息之后,田丰的面色不由得变了几分,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归降与我有何干系?袁公不计较我放肆乱言,饶我一条性命,我已是感念不已,如今却叫我改换其主,这怎么可行!” “你走吧!”田丰整了整衣襟,在角落里坐了下来,他固执的说道:“最后无非是随袁公同行而已。” 耿苞听见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近了,心里焦急害怕,当下也顾不得将希望寄托在田丰一人身上了,拔腿便往外跑去。 浓黑的烟雾缓缓飘至渤海王宫的屋脊上,殿内弥漫着由外面飘进的熏人烟气,似乎是有人在逃难时将王宫里的某一处点燃了。 袁术手中拿着那柄‘思召’剑,隐隐透着寒芒的剑刃已沾上了袁绍的鲜血,袁术几次将剑刃往自己脖颈上靠近,又几次将它放了下来。他一想到袁绍残忍的亲手割开自己脖颈的样子,就不寒而栗,一个人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亲手割破自己的喉管?袁术不敢想象,也不敢尝试,这让他一直犹犹豫豫,最后想跟着其兄一同自杀也不得而行。 这种胆怯让袁术心里很是挫败,自己最后连这不如他么? 袁术将剑放在一边,低头去看这袁绍冰凉僵直的身体,陈逸已经为袁绍整理好了皱乱的衣襟,将他平躺在地上。看这陈逸如此为死去的袁绍尽心尽力,袁术不禁想到那日寿春城破,自己身边却也好似没有一个所谓的忠臣,想到这里,袁术心里更是抑郁难平了。 这时殿门外终于杀来了一队兵马,却是樊稠带着凉州兵气势汹汹的赶到了。他看见堂上的袁术,又没发现虎贲军或者其他人的身影,心头大喜,立即招呼左右走了上来:“好、好!到底是我快了一步!” 陈逸突然发了狂似得,一把捡起思召剑,两手高举着往樊稠劈砍过去。樊稠收起了笑,一个侧身躲过,手上动作不停,佩剑横扫,一下子割破了陈逸的深衣布衫,将他的腰侧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啐!”樊稠看着陈逸负伤倒地后,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道:“都要死了还这么折腾。” 说着樊稠便走到袁术身边,他先是踢了一脚袁绍,若无其事的说了句:“死了啊?”然后便将手中带血的剑刃搁在袁术的肩膀上。 袁术没有动弹,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可他心里却没有恐惧,反倒很坦然的期待着樊稠用剑杀死他。他眼角的余光正看见陈逸下半身已被鲜血浸透,仍吃力的用双手往这边爬行过来:“你这是何必呢!” 陈逸没有回答他,反倒是爬了一半就陷入了昏迷。 樊稠没有在袁术身上看到他所期待的公卿子弟跪地求饶的场面,不免有些失望,二袁是主犯,在皇帝没有吩咐之前他不敢乱杀。当下只好悻悻的收回了剑,并吩咐人将其看管好,自己则带着人往王宫后面搜寻伪帝刘硕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以后,南皮城内的乱象终于宣告结束,沮隽、太史慈的兵马不停的巡视全城各处街巷,严禁百姓外出,一旦有发现在街上乱跑的,无不是就地格杀。而在南城的干道上,南北军的步骑整齐的分列道路两旁,皇帝特意将大驾从城北移到城南,从南门逶迤而入。 ‘绍安’殿的匾额已经被人拆下来了,皇帝带着一众文武施施然走进打扫好的王宫正殿之内,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战战兢兢、不停流着油汗的肥硕男子,他穿着被拉扯得松松垮垮的天子冕服,胆怯的像只老鼠,那双小眼睛紧张的四处望着,在瞥见皇帝的时候,那男子急促的小声惊叫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在他身旁则是安安静静的跪着一个年老妇人,镇定自若的样子与那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刘硕与马氏身后,则是低头跪地不语的袁术,以及躺在他旁边的袁绍的尸首。然后是陈逸、郭图等残余的袁绍幕僚,就连准备逃走的耿苞以及在狱中的田丰都被抓了过来,按官阶与名望依次跪在王宫正殿的当中听候发落。 皇帝先是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到主位上,他腰间佩戴的刘氏在高庙里祭祀四百多年的祖传古剑‘斩蛇’。他似乎没有小心翼翼、万般珍视这柄极具价值与象征性古剑的意思,左手只是很是随意的往剑柄上轻轻一搭,跟随在他身后的文武们已分别站立两旁,像是得到信号一般拜伏唱喏道: “臣等叩见陛下!” 刘硕在殿中吓得抖颤不已,这一声山呼在他当上‘皇帝’以后不是没听到过,可从未有一次像这样让他由心底感到惧怕。他脸上的肥肉一刻不停的抖动着,差点惊吓的晕厥过去,而他旁边的‘太后’马氏则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皇帝这时已经坐了下来,他将目光往刘硕、马氏等人身上扫了扫,悠悠然对一边的荀攸说道:“说起来,我就封陈留之前,也曾封过渤海王……如今可算是重回故国了?” 众人没料到皇帝会想起这一遭,都已是位至至尊,为何还要怀念称王的日子呢?而举郡归降的渤海太守应劭抓住时机,及时迎合道:“是足以证陈留、渤海难以承天子之气,今陛下以弱冠之龄收纳天下,岂是二郡所足道哉?” 皇帝闻言欣喜,抬眼看去,在荀攸的低声提醒下说道:“你就是应公?你在泰山做郡守时,曾删定律令为《汉仪》呈上我看,并有追叙前人典刑、依次驳议三十余篇。其中不乏有法家之言,非一时之仁,此等篇章我特命廷尉传阅,廷尉正杨沛尤其钟爱,回长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