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郿县传来的军报中,有好事,有坏事,你想先听哪一个?”王辅挑眉看向对方。 司马朗无奈的看了王辅一眼,轻轻摇头不语。 马超一脸茫然,心里却擂起了鼓,他紧张道:“好事是什么?” “好事就是,尊君马腾始终在郿县城下,不曾远离、也不曾作恶。”王辅观察着马超欣喜的脸色,紧接着泼了盆冷水:“坏事就是,苏氏坞的确被羌兵攻破,家中老幼无存。” 马超刚提起的心又一次重重跌下,苏氏坞确被洗劫,那么不论罪魁祸首,苏则仍会将责任怪到马腾这个联韩遂入寇的始作俑者的身上。难道他们就再也没有转机了么? 沉默了半晌,马超开口问道:“我与二位足下素未相识,为何要……?” 王辅张口笑道:“我这是受人之托……” “是听说了你负荆请罪的义举,大为感动,所以出手助你一回。”司马朗立即截断了王辅的话,终于严厉的瞪视了对方一眼。 王辅扬了扬眉,也不再说。 看着马超疑惑的神情,司马朗板着脸,以不容置疑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不用多想,等事情了结过后,何去何从,皆由你自行而决。” 说完便拉着王辅走出去了,马超怔忪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你本不该来这里的。”司马朗拧着眉,一把松开了王辅,与他对视着:“你来这,只会让马超心有疑虑,这会耽误大事!” “负荆请罪嘛,我就是想见见他能不能成事,难道你不想让我见他?”王辅弹了弹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浑不在意的说道:“仲达托我照看马氏一家,我也尽量出手保全了,不然昨夜里谁还会让他在北宫门跪着?” 司马朗眉头一抖,略有不满的看了王辅一眼:“且不说马氏兄弟能否保全,如今朝堂之上并不安稳,你不去承明殿看顾着,还有闲心到这里来?” 王辅慢慢收敛了不正经的笑脸,静静注视着司马朗:“仲达安排的事我自然会做,你难道还不信他么?” 我是不信你。 这句话司马朗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但他的表情无疑已经出卖了他。王辅轻笑一声,双手负在背后,心底也没了耐性:“看在仲达的份上,我也敬你一声兄长,但你若是时时都这般小看我,事情可就做不成了。” 像是听到什么趣事,司马朗刻板的脸上终于笑了一回,他冲王辅点了点头,又往一旁伸出了手,示意先行。 王辅也哼笑一声,顾自往前走去,他本就不喜欢司马朗的性格,每每与他相见总是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的兄长。谁让司马懿远在郿县,自己在长安谋事之余,居然还要多与对方商量。他这样想着,径直出了这座府邸,登上车驾,往北阙甲第驶去。 今日的确如司马朗所言不甚安稳,原是皇甫嵩作战失利,三辅惊扰不安,极大的影响了主事者王斌的威信。有人建议应立即将皇甫嵩召回,固守长安;有人建议请天子回师,派劲旅来援;趁这个机会,太尉董承也开始为自己造势,试图接替皇甫嵩挑起大梁。 承明殿内为此争执很久了,今日却是先从马腾家眷如何处置的问题开始争起。 “马腾坐事,其家眷无辜,未必要苛以严法。”卫将军王斌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一旁的司空赵温,镇定的说道:“廷尉正要求下狱治罪,议不可行。” “叛臣之属,岂无株连的道理?杨沛列举汉律,多有可效之处,当初李陵降于匈奴,其母弟妻子尽皆伏诛。”太尉董承眯着眼睛紧盯赵温,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杨沛代掌廷尉职权的好处,像是报复性的催逼道:“若留彼等在长安,不加治罪,则人心如何能安?长安士民惊惶已久,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才是。” “打退韩遂,就是最大的交代。”侍中杨琦轻轻咳嗽一声,他其实认为马腾反叛的动机并不充分,眼下朝廷在关东势如破竹,中兴天下指日可待,马腾犯不着因为区区的几年交情就跟着韩遂搏命。不仅如此,马腾在妻儿尽在长安的情况下,仍要跟着造反,这里面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出于这些疑点,尚未得到一个正确答案的杨琦并不愿意贸然处置马超等人,如今局势危殆,杀了马超等人,不就等于将马腾往绝路上逼么? “老夫以为,可以让执金吾多派缇骑监视马超等子弟,不得使其擅自出府。至于治罪,大可留到日后再说。”这是杨琦的观点。 赵温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任由那茶香在口齿间萦绕不散,也不肯擅自开口说上一句话。 他拿着茶碗冲尚书令吴硕抬了一抬,吴硕犹豫了一会后,道:“马腾叛逆成性,在皇甫公麾下难忍军规,又为短利所诱,妄以为三辅富庶易得,这才铤而造反。如此贼人,我等岂能轻易放过?不单其本人应从重治罪,即便是其家属,亦不得放过。” 听了这番话,赵温略有些失望,前段时间董承为王斌的权势所盖过,吴硕还曾有过转换门庭、改投王氏的举措。可是直到那个人的到来,吴硕便又改了主意,重新与董承走到一起。 从董卓到王允、从王允到董承,赵温亲眼见到吴硕连续换了三四个靠山,每一次换靠山都将时机把握得极准,不仅避免了政治清算,而且往往能更近一层,备受新主倚重。赵温本还想着吴硕能够做一个风向标,提示朝堂公卿,没想到对方这一次竟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想到这里,赵温仍没有表态,他太阳望了一圈,只见承明殿内寥寥数人,王斌、董承、杨琦、吴硕都表了态度。赵温细细思索着,将目光转到末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