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行措置用兵掩杀,务速除荡。”————————【奏招曹成不服乞进兵札子】 “我还是计算着时日的。”田畴轻声说道,语气里有些遗憾。他别过头与属吏耳语了一阵,属吏便从随身包裹里翻找着什么。 见太史慈不明所以,一旁的田豫插嘴道:“子泰一直在想尔等攻破蕲县需要多久,若是两日攻破,一日来沛,便可引为大用。如若不然,即便有诏,也要向国家力争。” 太史慈从对方的话里大致听清了原委,却是田畴出征在即,不肯等他、又想借蕲县之战考察他的能力,然后再量才使用。想到这里,太史慈这才明白田畴确有能耐,只是他听到‘即便有诏’四字,一时又疑惑了。 田畴这时已接过一份缣囊,将上面的彩带解开,露出一根尺一诏。他轻瞥了太史慈等人一眼,道:“天子有诏赐尔等。” 于是太史慈与田豫、陈到等人尽皆下马跪伏,徒留田畴一人端坐马上,因手中的诏书而显现尊贵。 “……特拜太史慈为越骑校尉、陈到为沛国郎中令,望勠力同心,建功徐州。” 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宣读完诏书,田畴又让太史慈等人起身,一手将诏书递给他,一手又拿出块完整的统兵虎符。全都交到太史慈手中后,就算是正式完成兵权交接,田畴从此不再兼任越骑校尉,只拥有沛国相的职务。 而兵权则一分为二,太史慈统领越骑营,而他带来的兵马与沛国部众则归陈到统率。 在太史慈看来,这是皇帝对他的信任与托付,他必要誓死效命才能报答。可在心思缜密的田豫看来,此举无疑是皇帝在战前削弱了田畴权柄。田畴年纪虽轻,但手握精兵,为人又能谋善战,按照此前皇帝对他的布置,几乎是可能与徐晃一样负责一方战事。 但其中出了什么变故,田豫虽不知情,但他可以肯定,皇帝早不做调整,晚不做调整,偏偏在这个时候改变部署。而且以田畴不太情愿、甚至意图借太史慈攻蕲县不力的理由推辞搪塞的态度来看,里面一定有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田畴失去这样好的机会?甚至将同宗同谊的田豫都瞒在鼓里?田豫心中疑惑,胡思乱想着会不会是与他有关系?毕竟刘备近来为了补救颓势,派了不少人疏通关节。 田畴交割完了兵权,分派好行军任务以后,遂轻叹一声,在临行前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北方。 徐州,下邳。 冲车、云车被推到城下,其上又弓手射箭,其下有士卒撞击城门。城中守军大惊,开始往下砸圆木,泼热油,并试图组织弓弩手仰射云车。 攻城战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城头上很快出现大量死伤,不断有人从城头跌下城墙,也不断有人被热水、落石杀死。 一架云车起火,梯上的袁军躲闪不及,惊吓的纷纷从半空中跳下来,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瞬间没了性命。生死之间的恐怖没有击溃双方的勇气,反而激起了变异的斗志。 血腥与焦臭在空气中蔓延,刘备手持利剑,亲临城头,不住的指挥身边将士咆哮着向前冲去。袁军的几名都伯顺着云梯攀爬,借由数架云车的掩护,迅速攀上城头。遇见没反应过来的守军,双脚犹在梯上,手里的刀便已先砍了过去。 一阵血雨洒落,城头缺口打开。 袁军如蚁群般登上城头,登上城头被他们视为阶段性的成果,很快城上喊杀声震天。 士仁抵挡不住,才后退一步,身旁便迈出一个雄壮的身影。关羽挺身向前,手中长刀劈砍,带领两百名强悍的刀斧手接替了退下的守军,很快将爬上来的袁军压缩在墙边。关羽冷面如霜,手中挥刀毫不留情,他的身上、脚下,早已溅上黏稠的鲜血,当最后一命袁军被抛下城后,关羽刚松了口气,脚下立时传来猛烈的震动。 冲车逼近城门后,周围的袁军拉动绳索,巨大的原木吃力的摆动起来,向后退出丈余,而后猛然前冲,只听轰的一声,连城墙似乎都跟着一起晃动。尘土碎石飞溅,袁军再一次拉动绳索,让圆木不停歇的砸去,城门很快破开一条缝隙。 “兄长,袁术夺城之心已决,此间事不可为,若是要早做打算,羽愿为断后!”关羽的脸色因过度激动而涨红,他虎目圆睁,向刘备劝道。 “我已让翼德将各部骑兵收拾起来,用在城下作最后一击,焚其冲车。”刘备淡淡的看着远处袁术的大纛与源源不断的军队,声音虽小,却语气坚定的说道:“若是不成,就用土石将城门堵死。” 关羽面色一变,眼前这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不由得吼道:“兄长!” “云长啊。”刘备转过头来看向他,目光清澈,就像当初他几人首次相见,在亭中悠闲地喝着酒,畅叙平生志向时那样的从容坚定:“我当年带兵讨伐黄巾失败,全军溃逃,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么?我是装死。” 关羽眼神复杂的看着刘备,一时不明白对方为何揭这种短处。 城上城下喊杀声阵阵,但仿佛都没有进入到刘备的耳中,他依然平静的叙述道:“靠着装死,我在战场上侥幸捡了一命,此后用兵,我尽管胜少败多,但永远都能保全自己。因为我知道,只有自己活着,才会有赢到最后的希望。所以我退广陵、退海西,但直到下邳,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却是不能退的。高皇帝取天下时,虽是多有退败,但也有坚守不退者。是因为高皇帝与我一样,知道有些地方一旦退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城头陷入鏖战,城门下亦然。 冲车尚未再一次发起撞击,破损的城门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