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以气自豪,出手取科目,随辄得之。”送吴久成序 过了两天,在明光宫旧址上建立的新太学大开中门,在明光宫原有的一对巨大双阙之间摆开案席,安排了若干刀笔吏来记录学子名册。 由于太学处于草创阶段,所以皇帝也没打算招多少人,第一期的学生人数只依照明经、明法、治剧、经济、经营五大科,安排了一千人的份额。 “这明经、明法和治剧,我都明白,只是这经济、经营科又是什么?”游楚在双阙之间的广场中间,好奇的看着四周发问道。 贾逵站在游楚身后,这几天的交往让他摸清楚了游楚机灵好动的脾性,此时像个成熟的兄长一样解释道:“听闻陛下在察举四科的基础上,创制太学五科,明经科钻研经术、明法科通习律法、治剧科传习处理政务、经济科学习税赋均输、而经营科,据说跟农桑和水衡有关。” “农桑和水衡?”游楚不出意外的皱起了眉,说道:“难道是教习我们如何采桑播种、营造沟渠?这不是工匠和农夫的事么?” “应该是传习一些农时月令、以及择地修渠的法子。要知道为官可不仅仅是通经书,若是不知道农时,如何劝民垦种?不知修渠筑坝,如何使一方安乐?”张既在得知这五科之后,心里也是感到新奇。 “如何?可选好去学哪一科了么?”贾逵善于交际,很快通过别人口中了解到了许多情况:“这五科都是一样的,没有贵贱之分,今后也都要参加岁试,然后以成绩等第分次录官,只是策试内容不一样罢了。” “那岂不意味着我学什么都一样?”游楚突然有些跃跃欲试:“我干脆去学经营科吧!” 贾逵苦笑道:“仲允,你不要急着下定论,这五科不仅学的不一样,以后做的官也不一样。就好比明法科,以后就只能入廷尉、谒者台、或是郡县刑法曹,专司刑狱案章经营科也是一样,今后就只能在少府、大司农及太仆府、郡县农曹任事。” “啊?”游楚一脸惊讶:“还能这样?” “那就得好生思量了。”张既听罢,微微颔首,感觉到贾逵正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他说道:“梁道可有想好了去处?” 贾逵坦然一笑:“理烦治剧,思来想去,也就这个最适合我。” 张既看了他一眼,附和道:“我与你所见略同。” 两人都没读过多少经书,谈经论道根本不是各自所长,挑来选去,也就只有治剧科适合了。于是两人各自得意的笑了起来,游楚待在一边,憋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仿佛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还是学经营科!” 张既与贾逵顿时愣住了,张既反应过来,说道:“你莫要说笑,还是与我等一起选治剧科,这科的内容主授治民之术,不失正统,总比经营科要好。” “是啊。”贾逵也劝道:“而且我等学习一科,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游楚伸出根手指头摇了摇,引用了孟子的一句话,说道:“你们莫要瞧不起农桑与水衡,若真是要治民富民,就非得善农事不可。” 张既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怎么样,是不是也想与我一起学经营科?”游楚嘻嘻笑道。 “但我还是选择治剧科。”张既一本正经的说道。 “” 游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结果还是倏然转身,径直走到经营科报名的地方去了。 贾逵在后头笑着说道:“仲允是真性情。” “游仲允为人慷慨,好音乐游戏,不工心计,就担心他以后会因此遇到麻烦。”张既负手而立,他知道游楚的父亲之所以将游楚托付给他,就是因为游楚不拘小节、随心而为的性格,很容易会给他在今后的仕途上带来祸端。 所以游楚的父亲看中、并刻意结好当时年纪还小、却颇有才华的张既,就是希望沉稳有心计的张既能在今后帮忙照看游楚。 贾逵内心犹豫了下,终究是不愿与张既一起为游楚今后可能招惹的祸事负责,毕竟他与张既二人才认识几天,还不值得他这么做。于是贾逵在口头上敷衍道:“你是个义士,只是辛苦你了。” 张既却不加理会,径自遥遥的看向游楚。 他忽然说道:“我当年还小的时候,郡功曹游公也就是仲允的尊君,他认为我与同龄人很不一般,故而将我带回家设馔招待。之后又与他谈了几次方略,游公便叫来了比我小一岁的仲允,要将他托付给我照顾,我当时也是固辞不受。” 贾逵奇道:“那后来又是如何改了念头?” “游公一直坚持,不容我拒绝。而且游公在左冯翊素有名望,我实在不能违背令旨,只好接受了。” 这其实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贾逵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既,非常相信其中必有别的隐情。 张既眸中亮光微闪,似乎很想向贾逵倾诉:“仲允当时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最终决定应诺下来。” “他说什么?”贾逵好奇的问道。 “一饭之恩,无以相报,漂母岂望千金之赐?是哀王孙之不自食。” “啊。”贾逵听明白了:“是淮阴侯一饭千金的典故。” 张既平静的说道:“仲允是个聪明人,他不希望我为了其尊君一饭之恩,而勉强接受,这只是一顿饭而已。当然,他还是希望最后能有千金之赐的。” 贾逵哈哈笑了几声,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张既眼神如常,他心里其实知道,在贾逵眼中,自己很可能会被游楚的性格所连累,所以不愿意与游楚、甚至是与自己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