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十多天的狂风和暴雪之后,天空终于放晴了。 看着突破了乌云的阻隔,重新挂上天空的太阳,契必部的族长多纳鲁马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 白灾这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每隔几年总会来一次,但是今年来得实在是太早了…… 身为契必部的族长,多纳鲁马自然是不需要受冻也不会挨饿,但是其他人可就未必了,帐篷、牧草、食物、燃料,就连牛粪都没有太多的存储…… 十天的时间已经活活冻死了上千人,牲畜更是冻死了无数,虽然冻死的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但是因为物资分配得不均匀,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如果天再不放晴,但是整个契必部恐怕就要内乱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两年的时间,部落里增长的人口实在太多了,如果再给自己两年的时间让自己可以好好的消化一下…… “好在苍天有眼,终于晴天了!” 一声叹息之后,重新恢复了族长气度和态势的多纳鲁马,开始整顿人心已经有些涣散的契必部。 多纳鲁马的大帐之内,几名亲信正在听候命令。 “传我的命令,让那些废物出去清理积雪,顺便把他们的尸体抬出去。” “族长……,因为缺乏御寒的衣物,被冻死的本就以那些外来人居多,现在再让他们去……那些人恐怕……恐怕……” 这名亲信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另外一名属于多纳鲁马的亲信就匆匆地冲入了自己的大帐之中。 “族长,不好了,恰尔汗卢似乎正在散布消息,说我们契必部已经不行了,说族长你……” 看着欲言又止的亲信,多纳鲁马不满地说道。 “怕什么,恰尔汗卢说了什么,快说,你想,吃鞭子么?” “恰尔汗卢说部落里面有的是物资,理由就是族长你的大帐里面温暖如春,你每天在大帐里面打扑克,斗地主,美女、美食应有尽有,根本就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故意不发给新来的人御寒的衣物,就是为了把投奔部落的新人全都冻死,侵吞了他们的牛羊,然后拿他们做燃料……” “混账!这该死的恰尔汗卢,他怎么能……他怎么能……” 但是,骂完一句混账,多纳鲁马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因为对方说的确实不错,每天在大帐里饮酒作乐,打扑克的确实是他,十多天的时间,斗地主,玩升级,就连够级也没少打…… 可是问题是,白灾难道就是他希望遇到的吗? 算盘打得很好,但是自己的野心不仅没有实现,现在就连自己的部落都出现了大问题,如果不找个途径,好好发泄一下,他自己会先崩溃的! 上一次大规模的白灾的时候,他也只是个孩子,一切都是他的父亲在做主,而且当时怀信可汗还在,契必部还能得到怀信可汗牙帐的支持。 而现在呢,谁能遇到的现在会遭遇白灾,别说防备白灾,就连正常应对过冬的物资,为牛羊战马养膘都没怎么进行…… 问题是,这是他的错么,新任可汗与上任可敦,两个牙帐,两方势力,草原上混战了整整一个夏天和秋天,他能怎么办? 可敦的牙帐原本就是在死死支撑,思结被灭不可阻挡,在明显劣势的情况下,不带着自己部落的人离开,难道留在牙帐跟那个疯了的大唐女人一起等死吗? 自己是承诺了药葛罗和阿木塔要在背后偷袭牙帐,但那前提是他们承诺的装备要送到,结果呢,他们的装备没送到,自己没出兵合情合理。 谁能想到十万大军,竟然连三万人都没干掉。 虽然拔野古突然回归了,虽然唐军突然出现了,但那是理由么,十万大军没干掉对方的三万兵马,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没出兵的原因吗? 谁能想到,原本已经和自己达成协议,同进退的墙头草拔野古,就是在临战之前重新回归了牙帐之中! 谁能想到,五千精锐到了极点,武装到了牙齿,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鲜卑具装骑兵、大唐玄甲骑兵竟然会神兵天降一般地出现在了战场上。 谁能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有那个该死的老头子,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发动反击,而且两次大胜,直接把药葛罗和新可汗打的魂飞魄散。 回头来说,就算自己动手了,你们十万人都没干掉对方三万人,难道多上我这一万多人就能行了? 难道我是战神么? 这难道也是自己的错吗? “该死的恰尔汗卢,这个贪心的东西,当初是谁跪着,求我收留了他们,是我善心还是名下的他们,还给了他们牧场食物牛羊,现在看你这人想带着这些东西都是找一个该死的女人!现在……” 自己承担了这么大的压力,喝点酒,吃点肉,打打扑克,怎么了,这该死的恰尔汗卢,这该死的突厥奥斯曼人!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接纳这些来自西边的家伙! 当初就是他求着自己收留他们这些来自西域的流浪人,自己当时心软,就留下了他们,谁知道…… 先是怂恿自己兼并来自各方的小部落疯狂地扩张,然后又是他劝说接受药葛罗和滕里可汗的建议从牙帐撤离抛弃曾经的盟约。 看着这欲言又止的亲信,心情极差的多纳鲁马怒火中烧。 “还有什么?快说!那个该死的恰尔汗卢还要干什么?” “他说,牙帐在大战的时候就得到了大唐的支持,可敦还是大唐的公主,只要可敦向大唐求援,大唐是绝对不会不管可敦的!” “现在牙帐有五千精锐的唐军骑兵驻扎,后面又有强大的大唐在正撑腰,说不定大唐准备的物资已经在路上了,牙帐现在才是整个草原上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