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以与长安共存亡!” 明明腿肚子都在转筋,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但是与长安共存亡的话说的确铿锵有力,而且从李诵做出的安排来看,这位太上皇也确实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看李诵这见势不妙就要把儿子送出长安跑路,自己却要留在长安和叛军死磕,和长安共存亡的架势,郭戎是既无语又钦佩…… 郭戎感觉现在的李诵很像某些一边哭一边拿着gun突突的家伙,明明怕得要死,但是可以梗着脖子停留在最需要他的地方。 不过,在郭戎看来一个李诵不够! 哪怕依旧掌控者大唐的实际权利,但他也是已经退位的太上皇,太上皇是无法取代现任大唐皇帝地位的,一个有血性的太上皇怎么能比得上一个有血性的皇帝更能给大唐带来士气和精神? 如果说自己无能为力也就算了,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竟然有了这样一个机会,郭戎不希望大唐再出一个临战跑路的皇帝了。 要不要赌一赌? 后世那个以日月为号的朝代,千不好,万不好但是唯有一点,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是没有人可以指责的。 能说服李诵,或许能给重新给李唐注入一种新的传承,至于不能,就凭借李诵对自己的态度,多半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干? “陛下,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大唐的嵴梁并不是来自高祖的血脉,而是来自太宗渭水单骑退颉利的智慧和勇气。” “然而太宗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武曌将我大唐皇帝的嵴梁折断、勇气抽空,血性屠戮代价,长安于大唐每临危机,我大唐的天子不思坚守,率先抛弃长安,抛弃大唐的荣耀!” “玄宗如此,代宗如此,先皇如此,现在,臣从陛下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太宗昔日的风采,既然陛下已经有如此的决心,为什么不能让陛下您的这种觉醒和坚持传承下去呢!” “陛下,昔日太宗敢于单骑逼退突厥百万兵,燕国大长公主一介女流以身守护大唐,三千白首老卒尚且愿意在龟兹守护我大唐之荣耀五十载,难道我大唐的皇帝就只能选择逃走么?” “短短五十年,长安城已经三次陷于敌手,臣以为这是我大唐的奇耻大辱,若是第四位皇帝再次抛弃长安,我大唐的还有何荣耀可言!” “天子守长安,君王死社稷,陛下,君王在,长安在,荣耀在,大唐在!” 张取义、郑勇男两位跟随郭戎一起来向李诵求陌刀的禁军郎将已经彻底被郭戎大胆到忤逆的举动惊呆了。 而作为被说服的对象,从郭戎开口开始,李诵的脸色在不停地变化,时而泛红,时而阴暗,三千白首老卒尚且死守龟兹,让无地自容的李诵闭上了眼睛。 天子守长安,君王死社稷,他何尝不懂得这意义,否则他为什么要留下来…… 整个宫墙上静谧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李诵的最后决断。 大唐的皇帝不能再跑下去了,前面的哪些让自己深以为耻的自己管不了,但是从自己开始…… 随着想法渐渐确定,当李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格外的犀利,只见他缓步走到了他们所在的勤政务本楼宫墙的南缘,望着宫墙之下繁荣的长安城。 “天子守长安,君王死社稷,郭戎说说你的计划!守住长安,守住大唐荣耀和底线的计划!只要朕感觉你的计划可行,不仅朕这个太上皇,皇帝也听你调遣!” 很快,在郭戎的建议之下,几人从宫墙上走下,进入了挂有长安地图的勤政务本楼之内,对着那副长安舆图郭戎开始完整地讲述自己的计划。 “首先,神武左军新军,至少要守住长安城以北的一座城门,绝对不能让叛军彻底封锁长安城内外交通!” “陛下坐镇兴庆宫、天子坐镇大明宫,大明宫、兴庆宫为防御核心吸引叛军进行攻击,错其锋芒,避其锐气,让叛军兵力尽量集中!以皇城支点,集中反击力量,伺机截断叛军归路!” 在地图的参照下,郭戎的一句话,就让李诵、张取义、郑勇男明白了郭戎的想法,郭戎这是要拿皇帝和太上皇做赌注,跟叛军来一场瓮中捉鳖。 战术简单得要命,但是除了郭戎谁也不敢把长安的市坊当成战场,更不敢把皇帝、太上皇。 “郭戎,你有把握么?” “在陛下和天子的吸引之下,叛军的兵力会在长安东北高度集中,定然会导致攻城的强度提高,尤其是最初的十二个时辰,叛军很可能会昼夜不停地攻城,防守的压力会非常大!” “但是我询问过张郎和郑郎,大明宫和太极宫的宫墙比兴庆宫还要坚固,而长安城内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想要重新打造并且运送入城,没有三到五天是做不到的。” “所以叛军只能依靠简易的攻城器械,只要有千余精锐的新军,再加上陛下和天子带来的士气加持,守住宫城两到三天应当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只要能抗住三万精锐的神策军十二个时辰,让长安城内无论百姓、勋贵、公卿都看到我大唐的两代君王不仅在长安,而且守住了长安,形势就将逆转!” “陛下,此战若胜,我大唐将稳如泰山!” “彭!” 李诵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几桉上。 “非常好,不过郭戎啊眼界要放开一点,既要要搏命,为什么不搏到底呢,只有我和皇帝两个人怎么能表现我李唐男儿的血性!” “???”不仅郭戎愣了,张取义和郑勇男两人也是一脸迷茫。 “兴庆宫和大明宫有朕和皇帝,太极宫怎么能空着,一旦俱文珍真的动手,邓王李宁加皇太子留守太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