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寅到了宫中见到了姐姐和妹妹, 两人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大概是悲伤过度难以自持,站都站不直了。
宫妇围着她们, 给她们换衣服、梳发、挽头。
宫女的生活是非常优厚的,这得宜于女帝, 从女帝起,对宫女一向就是极致优待。宫女不拘于是少女或妇人, 不论年纪、出身、容貌、学识, 入宫后也可以自由回家,在宫中服侍还有月钱可领,一季三套衣服三双鞋, 每天两顿饭,生病宫中都可以治闻, 死了宫中也有地方葬, 比外面许多穷人家过得都要好。
在宫女中, 有普通的宫女, 也有世族出身的宫女。她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宫中, 像姜寅这样算是被皇帝罚没入宫的不在少数。
她们在宫中也是做着更轻松的工作。
姐姐和妹妹因为伤心太过,换完衣服就被送去休息了,请医官来看。
姜寅带着自己的女儿听宫妇讲解宫规。
女儿太小, 在家中起过小名叫狸奴, 狸有九命,生就捕鼠之责,是捕鼠官, 从女帝时就有狸贵的说法。
姜寅给女儿起这个名字也是求个好意头,从名字起就有带官位的,一生无忧。
女儿太小, 每天要上课。课结束后也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制笔、裁纸、制香。
姜寅不用上课,她每天睡醒就是工作,日落而息。
但因为原来是公主,身份高贵,所以一开始就可以做最优等的工作:服侍皇帝的宫女。
宫妇觉得这对姜寅姐妹是件好事,看皇帝对她们的处置就能看出来还是有一点怜惜的,只要跟皇帝多相处相处,让皇帝多一些父女之情,那日后恩赦也是有可能的。
姜寅非常感激宫妇对她们姐妹的照顾,爽快的答应了。
可是两个姐妹醒来后都吓坏了,都不敢去。
姜寅:“在陛下身边才不会被小人欺负啊。”
真以为以前是公主,进宫后就不会被欺负吗?
想到要去看小人的脸色,受一些低级的欺负,她就受不了。
姐姐妹妹都说:“可我们害怕陛下砍了我们的头。”
姜寅:“最多进纺织院,不会砍头的。”
可姐姐和妹妹都是在进宫前才知道自己府中的人全被抓了,还听说了前太子的事,早就吓破了胆,都不肯去服侍皇帝,还劝她也不要去。
姜寅:“要我在这破地方受别人的白眼吗!”
姜寅自己去了皇帝宫中。
一开始,她并没有出现在皇帝的面前,也没多少工作可做,平时就是做一些抄写典籍的轻活儿,还没有人管束。
后来她就常常跑回去看望女儿和两个姐妹。
女儿还好,有她照顾,姐妹倒是已经受欺负了,每天都在干着辛苦的工作,虽然没有挨打挨饿,但跟姜寅受到的优待相比,姐妹的处境和一般宫女一样。
姜寅只好把身上的钱都给宫妇,让宫妇多照应两个姐妹。
唯一的好事就是她在御前遇到了校书郎!
宫女与大臣的爱情韵事在宫中非常多,她觉得不必顾忌什么,见校书郎待她也仍有情意,两人开始趁着旁人不注意在宫中幽会。
皇帝早就盯着这些进宫的女儿,听到姜寅与校书郎约会的事也没有在意,被大臣问到面前也只是说:“阿寅素来如此,让她轻松些也好。”
大臣们也是想察探皇帝对皇后一脉的态度,见有所松动,都松了口气。
在过了一个月后,皇帝让姜寅近前。
皇帝读书,姜寅在一旁守灯添茶。
看她拿着长柄的小扇子把靠近灯的小飞虫都扇飞,姿态优闲,神态也不见苦闷。
皇帝问她:“寅儿,可怨父皇?”
姜寅:“儿一身荣耀皆来自于父,自降生起就是如此,如今不过是由父收回罢了,白白享受二十几年还不知足吗?”
皇帝并不真的相信,但也觉得她心怀大度,特意问她:“若是你愿意,父皇就将你赐给师橘宣如何?你出宫去,做他的夫人好不好?”
姜寅瞪大眼睛,条件反射的摇头:“我在宫中要多少情人就有多少情人,出去后就守着他一个人过吗?”
皇帝也惊讶了:“你就不想出去见一见任腾他们?”
姜寅更惊讶:“我现在也没办法把他们都娶了啊,那当然是在宫中更自由啊。”
皇帝哑口无言:“你啊你,这个性子真是像谁啊!”
他不贪色,皇后也没有这样,生下的四个孩子,只有她如此好色。
皇帝不再管姜寅,就看她继续时不时的去看一看女儿,给姐妹送钱请人照顾她们,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跟校书郎幽会了,两人渐渐不再避人,宫中也渐为人所知。
宫外,任腾在得知姜寅没有进纺织院而是进宫当宫女之后,当即决定要上殿当殿上臣。
他本为世家,但与家中理想不合,早早的就从家里出来了。离开家之后也就绝了殿上臣之路,他本来一步步参加考试,想获得当官的机会,但后来却一直只能当苍蝇官,眼看着一辈子也摸不到上殿的机会时,被姜寅看中,选为王夫。
他自知长得好,但从来没打算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