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两个小时了你们准备的是一堆大便吗!”
梁导亲自去看监视器,再去看摄像取景,过来看灯光,想了个主意,对柳苇说:“思思乖,委屈你一下,你跪着拍行吗?”
柳苇:“行啊。”
梁平喊人:“快去把垫子搬过来!”
剧务和道具几个小伙子跑出了残影,拖了一个安全垫过来,让柳苇跪上去。
两个摄像现在站她面前可以拍出正常俯视景了。
梁平喊:“一镜过!都不许拖后腿!谁拖后腿今晚扣饭了啊,只给菜不给饭!”
刚才他发火大家都害怕,现在一开玩笑,场上的气氛就又变好了。
清场。
两个摄像师,一个正对着她拍,一个从背后绕过来,拍一个转身镜。
分镜本顺序是先从背后绕过来,再拍正面,但拍的时候顺序刚好相反,先拍正面,再拍背后绕的那个。
一个摄像师提着摄像机,把镜头从她正上方缓缓往下降。
取景器中,是一张美丽的面孔。
心形的脸蛋,眉毛细幼——化妆师拔了好多!说少女的眉毛都不浓,要稀疏才像样。
长长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挺直秀气的鼻梁下,是一张粉嘟嘟的小嘴,它正轻轻撅着,像在生气,又像是在等人来哄。
监视器前的一组导演马上发现了,这正是柳苇这段时间上场后一定会做的事:给镜头找事。
她从来不肯好好的在镜头前把台词说完,每回都像得了多动症一样在镜头前动来动去。
往好的说,这叫丰富人设。
往坏了说,这叫不服从指示。
有的导演喜欢,有的导演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的那个。就算现在柳苇演出来的效果好,他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演员——你全会了,导演干什么?
梁平也发现了。
他回来后第一次直面柳苇演戏,马上感受到了她比一般演员更蓬勃的表演欲,也能明白为什么一组导演那么大气性。
其实这是因为她不是科班出身。
上过正经影视学校的演员,老师就会教他们要尊重导演、尊重编剧、尊重同场的其他演员。哪怕你不认同,也不要当面反对。
就是让人听话,不要当那个最特别的人。
梁平当年上课,老师每堂课都说:“把话憋着,谁在片场瞎说话,出去都不要说是我的学生!”
“你的意见就那么重要?我告诉你,不重要!”
“干好自己的活,把钱领了,这就完了。”
有同学问那什么时候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是不是自己有组就行了?
老师笑着说:“你看,像我这样在北影混了一辈子的老教授,国家荣誉堆满两间屋子,我觉得学生都是傻子,我对你们说了吗?”
同学们就大笑起来,说:“老师你说了!你现在说了!”
老师:“我六十七了,我还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能活到我这个岁数还在圈子里,再想说什么就说吧,反正那时也老了,瞎说也没人真的怪罪你们,也不怕得罪人了。”
她没学过,自然不知道在片场发扬特性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奇怪到会让人看不惯。
不是说要故意不演好,而是发挥演技要看场合,哪怕演技超神,也要跟同场的其他演员、导演配合。
因为电影不是一个人的电影,它是一个合作作品。
再好,再烂,电影都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她现在就是无视导演,无视剧本,自己演自己的。
这个习惯很不好,非常不好,继续下去会毁了她的演艺之路。
但梁平没喊卡。
因为画面上的姜姬太灵了。
她跳出了单薄的人设,有了自己的灵魂。
梁平小声对助理说:“把陆哥喊来。”
陆北旌穿着运动服过来了。
梁平让开,让他看监视器。
梁平:“你看,你的姜姬,她活了。”
陆北旌看监视器的小画面。
这时摄像头从背后绕过来,先是她顺滑的黑发,然后是单薄的肩膀,再然后就仍然显得有些骨感的脖子和下巴,以及一张精致的面孔。
她的眼珠是黑色多一点,更衬得眼晴黑白分明。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像要笑,又像是要对他说话。
比起她的美丽,更醒目的是她的神情。
她在对镜头说:来看看我,我是多么的美丽,你一定喜欢我,我很清楚,你别想瞒着我。
她像一个爱情的小恶魔,一个天生的爱情猎人,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男人是爱着她的,她固然不懂爱情,可能因为年纪太小,但她已经本能的享受起了男人的爱情。
陆北旌一边被吸引,很想上场跟她一起演,一边分神说:“这跟剧本不同。”
梁平点头:“是,差别大了。人设完全不同了。”
剧本中的姜姬就是个纸片人,美丽、高贵、可怜,这就是她全部的人设。
柳苇在二组时很听话,拍出来的画面全都是照着这三个人设去塑造的,她在二组也不需要自己设计什么。
但她来到一组,不知是不是打通了仁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