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云之下。 两千官军手举长刀,纵马狂奔,在陆绎等一片醒目飞鱼服锦衣卫的带领下,化作黑色浪潮,嘶吼着冲向最中心的村落! 人都有从众心理。 倘若领兵之人畏惧那些半人半兽的怪物,那恐惧自然会蔓延。 可如果领兵之人身先士卒,一往无前,那他麾下大军自然士气大振,无所无惧! 昔日西楚霸王,数次率军以少胜多,于万军之中纵横来去,所向披靡,与他个人勇力和气概是分不开的。 陆绎当然没有霸王之勇,但要对付的也只是一个小村落而已。 有他领头,其他人没有退却的理由。 官军开始冲锋! 铁蹄发出爆响。 狼烟滚滚,万马奔腾! “不好啦!” “官军来了!” “他们要赶尽杀绝!” “妈的!跟他们拼了!” 五年洗脑,野鬼村早已经成了罗烈的野鬼村。 ——通幽巅峰的手段,在这里就是神迹! 潜移默化间,罗烈已经把村民们对自身命运的不公,转化成了对外界人的仇恨——正是因为外界人的仇视和不理解,才逼的同为受害者的祖先们避世,隐居在绣玉谷,过这不人不鬼的日子! 外界有晴天白日,花红柳绿,谷中只有经年不散的毒瘴。 外界有美酒佳肴,声色犬马,谷中只有数不尽的毒花毒草。 怨恨在心中发酵。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却连生活在阳光下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看不惯我们,打压我们,视我们为敌……那我们自然要予以反击,不死不休! 正因如此,新一代的青壮才会对外界有那么强烈的恨意,动辄打杀,开膛破肚! 骑兵来的本来就快,从济南府官军抵达商河县,到进兵绣玉谷,中间又没有耽搁,曹谨行、陆绎都是“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的想法,力求闪电战,甭管罗烈是真移植还是借移植的幌子诓李玄,这都是个机会,先试出个结果再说! 官军来的太快。 毒瘴消散的更快! 甲五的《鸟语术》刚监测到谷外集结兵马,不等通告全村,官军已经破开毒瘴,杀了进来! 奇形怪状的村民们抄起榔头、斧子杀出村子,一双双饱含兽性的血红的眼睛死瞪着官军,一边嚎叫,一边抡着武器往上冲。 “杀啊!” 有的村民顶着狼头,有的村民长着狗尾……他们如狼似虎,一拥而上,像野兽多过像人。 陆绎望着那些冲上来的村民,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百胜门、百花帮、柴家堡、烽火寨…… 多家灭门惨桉都有野鬼村的影子。 眼前这些人或许不是直接下手的,但肯定都是知情的,知情不报、窝藏要犯,同样是重罪,但……他们毕竟身世可怜,陆绎原本也没想对他们下死手,可如今一看,这些人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公然与官军对抗,让他想通融都无法。 那就只能照规矩办了…… “杀!” 轰轰轰轰! 陆绎一声令下,两位千户带着三百火骑兵率先冲出阵列,一把把火铳对准了那些村民,枪炮声不断响起,硝烟弥漫! 钢铁弹丸在那些血肉之躯上炸出血洞,血腥味与硫磺硝烟一起交织在这修罗战场之上。 厮杀开始了。 …… 祠堂。 古色古香的庭院里,装饰古朴细致,虽年久却不失修。 这里是村子祭祀先祖、祈求庇佑的地方,十分重要,尤其罗烈到了野鬼村之后,更是严禁闲杂人等靠近。 因为,这地下就藏着地宫入口! 里面有罗烈心心念念的赤蚺。 罗烈好不容易才恢复受损机关,打开地道口,倘若因为某个人手欠开门,放了赤蚺跑出去,那可就白折腾了……他上哪再找这么契合的异兽? 此时此刻。 地宫下正有要事发生,祠堂上方的把守格外严密。 甲三和甲五率领十五位村中好手分站四方,一刻不敢懈怠。 直到厮杀声起,这边慌了手脚。 “要不要去帮忙?” “他们顶不住了!” “可是地下……” 那十五名好手都年纪不小,拖家带口,官军来势汹汹,让他们守在这干看着,不禁抓心挠肝的,心绪不宁。 眼看官军火铳齐发,村民死伤惨重,几个人更忍不下去了。 轰隆隆! 忽然,脚下震颤。 祠堂台阶前的地道打开,从中冲出四道身影,甲一、李玄、天鹰还有赤蚺。 甲一面无表情,像个凋塑。 李玄的身体明显比昨夜更好,一夜过去,他的陈年旧伤居然好了七七八八,不再受限于每天只能活动一个时辰……按理说应该气色不错,但他脸色麻木,形如木偶。 “大哥!” “大哥!” 甲三和甲五急忙跑过来:“主人怎么样了?大事不好,有两拨官军……” “不用说了。” 甲一举手,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我们都知道了。主人的移植很顺利,但眼下另有大事要做,不能脱身。退敌的事,由龟老来。” 甲三和甲五看向李玄。 李玄目视前方,苍老的面容僵硬如石,一无所觉。 甲三知道一点内情,看他这幅模样,心中不忍;甲五并不知情,一见李玄像是被操控的样子大吃一惊! “大哥!这……” “不要多问!” 甲一冷冷地打断了他,想到脑后那根针,心情更加糟糕:“眼下退敌要紧!先把他们打出去!” 说完,甲一一指点在李玄太阳穴上,注入真气,低声喝道:“所有官军,一个不留!” 李玄全身一颤。 浑浊的老眼中有血光闪过,周身煞气大增,他一纵身施展《风送紫霞》,杀向战场! 甲一转动石凋灯台,地道门合拢。 “我们也上!” “那这地宫……” “移植已经完成了,有主人在,没事!”甲一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