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晚芸的催促下,马车开得飞快,马儿大概是感受到了乘车人的心切,再加上刚刚吃的水草新鲜充沛,都不用马夫挥鞭子,它便撒丫子一路狂奔。 原本半个时辰才能赶到的地方硬生生缩短为一炷香。 好在快进城时,马夫死命控制住了缰绳降下了速,要不然依着速度,今天非得出马祸撞到行人不可。 即使如此,沈晚芸下车时只觉得胃都要颠出来了,幸亏今日没吃什么东西,否则现下就不雅观了。 回看车夫,他也是一脸菜色,估计这是他马夫生涯中少有的挑战。 大家的气色都不好,唯有一旁的马儿斗志昂扬,原地刨了刨蹄子,还颇为骄傲的打了个响鼻。 沈晚芸无语。 休憩片刻舒服些后,沈晚芸稍微整理了一下仪表,给自己打打气,独自一人往县衙所在的方向走去。 尽管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但从县官那里得知挨着农户土地的那片山头在前一天傍晚刚被一个俊俏的年轻后生租下时,沈晚芸还是感觉有些绷不住了。 她提着一口气客气的告别官府,背影颇有些失魂落魄。 因为天色已晚,她给马夫开了客栈让其带着马儿休息,自己在这小镇上绕了一圈,便也去客栈歇下了。 次日沈晚芸很早便醒了,虽然这次抱着很大信心却被捷足先登,但人生不如意事常□□,这条路走不通,换一条就好了,这个地方被租了,那她就再寻别的地方就好了。 要想把前路走好,人就得学会变通。 调整好心态之后,沈晚芸挑了一家当地名菜馆,带着马夫一同用了早膳,又趁着早膳买了些猪羊肉和调料,布匹点心等搬上马车,准备待会儿送给老妇家当答谢礼。 怕老妇家没有烹调趁手的锅具,她还精心挑选了一个,更顺手在铁匠铺买了把磨得锃亮的刀具准备带回去家里用。 回程的马车慢慢悠悠,悠哉悠哉的享受路上的美景,马儿鼻孔出气似有不满,但谁让它的缰绳在马夫手里握着。 将将一个时辰,马车路过那片草场,只见路边停了一辆豪华气派的大马车,一个仆从一个车夫候在路边,远处似有一队人在遛马踏青。 隔得太远看不清穿着长相,沈晚芸放下车帘,眸光转了一下,便让车夫停车,在路边垒个土灶就地烹饪午饭。 车夫虽不解,但雇主出手颇为大方,人也和和气气的,便不在乎自己的职责只是驾车遛马,麻溜的跳下马车充当仆人挖土灶。 作为车夫出门在外是常事,有时要长途送客人又遇见那不好相与的雇主不管膳食,便只能自己提早带够干粮,要是路上被耽搁了干粮吃完了目的地却没到,就得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或者马车夜里没有感到镇子,还得在外就地露宿。 所以在野外生个火挖个土灶啥的,对他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 甚至挖好土灶后,他就娴熟的去树林拾柴火,回来时还带了几个盛满水的新鲜竹筒。 开锅烧水,剔羊骨,放大料,为了锁住食材的鲜味,沈晚芸就地取材用竹篾编了一个锅盖。 “咕嘟咕嘟——” “咕噜咕噜——” 前者是面前锅底的沸腾声,后者是马夫肚子的打鼓声,就连不远处看守华丽大马车的车夫和仆从都忍不住咽口水,频频往这边张望。 汤锅咕嘟了整整一个时辰,从泾渭分明的清澈透明变成香气四溢的乳白色,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沈晚芸看了看远方一群溜马的人似在往回走,起身去马车上搁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腱子,不急不缓的举起今早在铁匠铺买的菜刀。 阳光下刀刃发出锐利的光芒,不远处原本正咽口水的车夫和仆从一激灵,脸上瞬间浮现警惕之色。 沈晚芸没有注意这些,她正在秀她的绝活空中耍菜刀,鲜红的羊腱子肉被扔到空中,落下来时就是一片片薄如蝉翼肥瘦相间的嫩肉片。 虽然这新买的羊肉没有她店里冻过的羊肉那样好切,但今日她买到一把好刀。 “咻咻咻——” 沈晚芸用大竹片接住散发着诱人色泽的肥羊片,身形飘逸衣诀纷飞,似一直在草原上翩翩起舞的蝴蝶。 “啪啪啪——姑娘好刀法!” 最后一片肥羊落在竹片上时,沈晚芸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击掌赞叹声。 她回头,眼前的男子芝兰玉树,眉目如画,身形修长但隐隐透着力量,腰间左侧挂着青玉,右边挂着长剑,眉间是一股平和的气息,而那绣着翠色玉竹,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白底衣衫衬得他更温润,就如同那精雕细琢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