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地扼河西郡与关中地区的咽喉,历来是军事重镇,城高墙坚。 金城杨府则是比知府还要有名的存在。 杨家是金城大族,一座府第占据了半条街,比知府府衙还要气派,往来之人莫不啧啧称奇。 杨家出息的子嗣不少,族长是如今的河西道节度使,金城刺史也要给杨家三分面子。 门房刚送走几位贵客,转身刚要回去,就被街上传来的一阵马蹄声吸引。 那边,只见从街角拐过来三个人。 为首的女子穿一件明灰色披风,头上的兜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张红润的菱唇,唇角噙着一抹笑,自信洒脱。 她骑的是赫赫有名的黄风驹,驭马跑动之间带起胸前长发,和披风的飘带一起飘舞空中。抓住缰绳的手纤长匀称,白的跟金城的甜醅子一般。她的五官大半掩映在兜帽之下,可莫名地,让人觉得这必定是个绝色美人。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 一串马蹄带起路人的视线,街上的贩夫走卒皆驻足而立看着三人骑马驰过。 杨府门口,三人翻身下马。 门房注意到她牵的是黄风驹,身后两名棕衣侍卫骑得亦是寻常难见的宝驹。刚才她只用一手扶鞍,从马上利落翻身下来,一看便是熟知驭马术的。她身后的侍卫几乎是一样的装束,只在袖腕和腰带上有所差别。 在她下马后,后面的侍卫见状也不约而同下马,牵上各自的马匹跟着她上前。 杨府高门大院,楼阁气派,她却视若平常,毫无惊艳之色。 门房正欲上前,只见她已经摘掉了头上的兜帽,露出完整的一张脸。 远山眉,杏仁眼,双眸灿若繁星,肌肤莹莹如玉。 门房心头略有失望,这个小姐也是个美人的,却算不上绝色,至少比繁音楼里有名的芷惜姑娘差远了。可她举止有礼,落落大方,比闺阁小姐多了份洒脱,比江湖儿女又多了分柔美。 风吹起她的披风,露出里面的淡青色衣角。她提步上前,对出来的门房盈盈一拜,整个人清新淡雅,如同一幅水墨字画。 “劳烦通传,门口有人求见你家二公子。”说着,她从随身的包袱中抽出一把竹骨扇子,“这是信物。” 河西道节度使是长兄,下面还有一位弟弟,府内皆称二当家。两兄弟素来和睦,至今都未分家,子弟排行也是未分彼此。说是杨府二公子,其实是二当家的长子。 门房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和她身后的侍卫,展开那把竹骨扇子,扇面画的是寻常的松竹图,不过扇子的右上角确实盖着二公子的私印。 来人气质非凡,又有信物在手,门房不敢怠慢:“女公子稍等,奴才这就去通传。” 不一会,杨府门口快步走出一个年逾弱冠的年轻男子。 他脸型方正,肩宽身长,穿一件蓝色锦袍,头戴鎏金发冠,一双鹤眼炯炯有神。 白衣……不,蓝衣秀士,端方有度。 沈灵萱站在杨府门口回头,看见杨诚介,转身笑道:“师兄,好久不见。” 她的笑容未见半点生疏,像是他只离开了江南几天。 杨诚介紧紧地盯着她,辨认了好一会,才敢确认她是谁。 是啊,真的是好久不见。 昔年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豆蔻女子,如今个子长高了不少,言谈举止也变得进退有度。只有眉眼间的笑还带着当年的样子,活泼之外多添了些属于女子的温柔。 当年他偷吃丹药被师父罚跪,她站在师父旁边,嘴角虽是平平,但上扬的眼角透露了她在偷笑的事实。那会她刚熟悉江南的环境,不再生疏拘谨,看着被罚跪的他,眼神里是揶揄、活泼,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想起往事,杨诚介也笑起来,“是好久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他的目光越过沈灵萱,看见后面两个苍梧山庄的侍卫,心下了然。侧过半个身子,引沈灵萱进门,道:“走吧,到府里再说。” 旁边的门房看着二公子亲自将三人迎接进府,这才恍然大悟。 听说当年二公子因缘际会,受教于江南高人,只是从来不知二公子还有个师妹。 门房回过神,只庆幸自己未因对方是外地来的女子而多有怠慢。 花厅里,杨诚介亲自给沈灵萱斟茶。 上好的陇南茶香气逼人。 杨诚介抬头看她一眼,把泡好的茶端到沈灵萱面前,“一路上顺利吗。” “顺利,师父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杨诚介手上的动作不停,给